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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事先再三嘱咐石榴,此事万万不可告诉老师,免得老师操心。石榴当时答应了,可事后越想越不对劲儿。
从云丝丝家回府之后,石榴直奔叔叔书房,却见两个师兄正在书房里跟叔叔话,三人有有笑,兴致高昂。
“两位师兄回来了,京城一趟辛苦了吧。”石榴进屋打声招呼。
“不辛苦,师尊有事弟子服其劳嘛。”大师兄正色道。
陈慕沙满意的看着两位弟子道:“这趟委实辛苦你们了,成就也不。”
石榴心中有事,听着他们笑不免烦躁,了几句话,就退了出来。
她知道叔叔和两位师兄正在兴致头上,从祀圣庙的事暂时搁浅,对他们来是天大的事,陈氏理学的星星之火,仍有重新发扬光大的可能。
然而,况且的事怎么办?
石榴转念一想,既然从祀圣庙如此大的事都能搁浅,况且就算有天大的麻烦,也可以化险为夷。
如此,她心里稳当多了。不由得骂了自己一句:这都是为什么啊,替他着急,那臭子也未见得感激,我这不是犯贱吗?
算了,权当自己积阴德吧,不跟他一般见识!
想到这里,石榴的心底泛起一丝苦涩却又带着甜蜜的滋味。
等两位师兄从叔叔房间里走出后,她再次走进书房,然后不用叔叔问,就把这件事全了。
陈慕沙听后毫无反应,只是继续斟着茶,细细品着,如同充耳不闻。
“老爷子,这事你管不管啊?”石榴急了。
“什么事?况且啥事没有,你着的什么慌。”
“有人处心积虑要对付他,还能没事?”
陈慕沙淡淡一笑,食指敲着桌面道:“你以为我收弟子像练达宁那样随随便?何况这是我的关门弟子,百年后要把衣钵传递给他……我能不查清楚他祖上的底细吗?”
“那,况家到底有没有麻烦事啊?”
“他没有,他父亲也没有,可是他祖上的确有麻烦事。他们也是受牵连。不过这事没有就没有,要是有,也真是天大的麻烦。”
石榴:“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你的天大的麻烦,究竟是指什么啊?”
“这事来话长,你也不必知道这些,知道了反而不好。你就权当没有这回事,任南家他们折腾去。南家既不通天,也翻不了天。”
石榴惊喜道:“老爷子,你真有把握?”
“怎么,不相信我?我若是连自己的弟子都庇护不了,还立这门墙做啥?!”陈慕沙抬起头,眼中却是石榴少见的凌厉。
“太好了!”石榴这才真的放下心。
她没想到叔叔居然彻底调查过况且,放心的同时,她也有不爽。你凭啥就查人家祖宗十八代,一**权都不顾忌。
石榴走后,陈慕沙面色冷了下来。
况家的事,他的确知道许多,也权衡过其中的利弊得失,最后决定收况且为关门弟子,乃是基于对时事大局做出的判断。他认为,况家的大难应该已经过去了。
那年月,老师有罪,弟子要受牵连,同样,弟子犯了事,老师也无法置身事外,一样要受到波及。
封建王朝,莫不如是。
两汉时期,实现荐主连坐制度,一个人如果犯了罪,或者是被人硬安上了罪名,举荐他的人就要连坐。后汉党锢时,不仅众多官员被禁锢,连同弟子门生也同样禁锢,几乎将朝野文人一网打尽。
宋朝也差不多,苏东坡的四个弟子黄庭坚、秦观、晁补之、张耒,并称苏门四学士,他们一生跟东坡绑定了荣辱与共的关系,东坡升官,这四人连同升官,东坡被贬斥,这四人也一样遭放逐。
明朝座主跟门生的关系也基本如此,门生宁可背叛朝廷决不肯背叛座主,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可以称之为第二种忠诚。
陈慕沙没想到的是,况家的事居然被人暗中查了出来,他调查况且是因为衣钵至重,选择传人不得不慎之又慎。然则,南家调查此事有什么缘由?
所以,当两个大弟子一回来,他马上就交代给两人新的任务,暗中调查南家,彻查祖宗十八代。
这件事他不能对石榴,只能限于他跟两个大弟子之间。假如有一天况家的事真的暴露出来,他也有补救的措施。
一是中山王府欠他的人情,对此事不会袖手旁观,毕竟这不是国政要务,不违背功臣外戚不得干预国政的条例。
二是张居正跟他交好莫逆,作为太子裕王的老师,张居正的实力非同可,实在不得已还可以拜这座庙。
相信天底下还还没有敢找太子麻烦的人!这事起来真有一个故事。
当年严嵩掌握朝中大权,听太子最恨的就是自己,担心太子即位后会找自己算账,自己就算活不到那时候,子孙也难以保全。严嵩跟儿子严世藩商量了一番,准备怂恿皇上废掉太子另立。
大学士徐阶知道后,马上找到严嵩,当面跟他摊牌:“皇上对公倾心委任,言无不听,计无不从。然而,皇上未必肯为了你废掉太子。你这行的可是族灭之计。”
严嵩急忙辩解,那是有人故意挑拨是非,自己绝无此意。回去后经思量再三,严嵩打消了另立太子的图谋。
“南家真有这个胆量吗?敢动我关门弟子,等于是绝我陈氏学派的香火。难道背后有人指使?”陈慕沙不由得攥紧拳头。
从知道此事的那一刻起,老夫子就认为,这事一定不是针对况且、针对况家,而是针对我陈慕沙。此事又恰好发生在自己朝里朝外一阵运动,导致王守仁从祀圣庙的事搁浅,若不是报复,那也太巧了些。
表面上主导这件事的人居然还叫南巧云,岂不是巧上加巧。
事出反常即为妖。
况且对身边发生的一切懵然无知,也不知道陈慕沙居然调查过况家,而且上搠到元朝。其中有一个最重要的信息,况家并不姓况,目前所用的只是一个化姓。
况且并不关心这些,他对老夫子的调查没有丝毫兴趣。查吧,只要不调查到1世纪就没问题。
南巧云夫妻两人还是每七天来复诊一次,况钟还是只诊脉、开方子,不收钱。南巧云夫妻只是些家常话,却再无套取口风的意向。
况且以为这两人是知难而退了,想想也是,在这里看病,居然还要打这里的主意,就不怕那药方里加几味药物,留下致命的后患?
当然,况钟不会这样做,即便明知道这二人不怀好意,也不会这样做,这是行医的准则:哪怕你的仇家来看病,也得尽心治疗,治好后,再放马斗个你死我活。
秋雨淅沥,况且身穿薄棉袄,独撑一把油纸伞走在青石板街道上。
他最喜欢细雨中的苏州、细雨中的江南,如梦似幻,不仅是美,而是能享受一种浸透心神的陶醉。
他一直想画一幅画,主题就是秋风细雨中的江南,可惜始终感觉无法把握其中的神韵,也一直没敢动笔。
“况公子,给你。”一个卖水果的女孩子从摊子后面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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