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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烜从昏迷中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他算计了一下,昏迷了十来个时。除了后脑上受到的一掌,对手应该给他服用了镇定剂或者安眠药。他试着活动了一下,发现手上拷着一副手铐,除了后脑剧痛,没有别的地方受伤。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三正两厢的农家院中。从糊着一半防风桑皮纸、一半镶嵌着玻璃的窗口向外望去,虽是隆冬季节,外边依然山色幽静,景色宜人。如果他没有猜错,这里就是有“青城天下幽”之称的青城山了吧?
外间屋子里传来低低的话声。“和将军联系上了吗?”
“联系上了。将军指示,等唐先生伤势好转一,就想办法离开这里,路上有人接应。”
“这个人怎么办?”
“将军指示,如果能把他带回上海,记我们大功一件。如果有危险,马上处决!”
郭烜冲着堂屋喊道:“我饿了,要喝水吃饭。”
老邓从堂屋走了进来,嘲笑道:“谱还挺大。得,给你。”老邓很不耐烦的把一大碗冰凉的糙米饭和一瓦盆凉水重重墩到裂开了一条大缝的桌上。
郭烜带着手铐把饭和水都吃完喝完,孔文清走了进来,递给他两片药,冷冷的道:“把药吃了。老邓,再给他倒水。”老邓拿着瓦盆走了出去。
郭烜很识时务的没有反抗,把药放入嘴中,接过老邓倒的水,吞了下去。不大一会,又倒在床上,昏昏睡去。
天色暗了下来。郭烜所在的房间里没有灯,外间堂屋里也只着一盏只有一个灯芯的煤油灯,微弱的火苗在风中摇曳,忽明忽暗。一觉醒来,已是午夜时分。看守他的人换成了老吴,睡眼惺忪的打着盹。郭烜用嘴配合被拷在一起的双手,从衣服领子里抽出一根细细的钢丝,悄悄捅了几下,打开手铐,轻轻走近老吴,突然出手如电,用钢丝勒死了老吴。回身打开窗户,四处看看,悄无声息地跳了出去。
在院子里巡逻的孔文清和郭烜默默对视了一眼,指了指后门,郭烜会意,沿着墙边走到后门,推开门,消失在夜色里。
二个时后,老邓和段老四起来换岗,黑暗中睡眼惺忪的段老四推了推老吴,老吴身体一斜,从凳子上倒在地上。段老四大吃一惊,往床上一看,被子虽然还裹成一个人形,郭烜却已不见了踪影!他喊道:“快来人!郭烜不见了,老吴死了!”
众人赶紧跑进来,均大吃一惊,乱成一团,相互抱怨。孔文清首先冷静下来:“别吵了!我们赶紧走!要快,晚了就来不及了。”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是啊,郭烜跑了,一会招来救兵,这里的人个个死无葬身之地!马上七手八脚的收拾,赶紧带着一时昏迷一时清醒的唐胜荣逃离。
早晨六,在山沟里崴了脚的郭烜带着青城县驻军赶到院,早已人去屋空。闻讯赶来的戴如也带人赶到,见到郭烜,戴如问候了一句:“没事吧?听您脱险,我已经向毛先生作了汇报。毛先生指示这里一切还是听您的安排。您看下一步……”
郭烜很疲倦,声音沙哑:“带人搜查这座院,看看能不能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戴如领命,命令部下展开搜索。然后等着郭烜进一步的指令,郭烜却再无别的吩咐。戴如有奇怪:救出南极星,逃跑的都是职业特工,不可能在这里留下有用的线索。搜查院也就是例行公事。而郭烜却和这些人一路在一起。以郭烜的精明强干,观察力之细致,他应该有很多有用的线索提供给大家,以备追踪缉捕。怎么就没有下文?
半个多时过去,几名负责搜查的部下异口同声地报告对手离开前处理了现场,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郭烜命令道:“你们几个带人在山里继续搜一搜。如果地形不熟,可以请求当地军警配合。戴组长,我们先回重庆吧。请毛先生下令沿途追捕。”
戴如正在观察正房东里间,似乎有架设过电台天线的痕迹。他本想问问郭烜在被关押的正房西里间,是否留心到了东里间的情况。听到郭烜命令赶回重庆,他又咽下了嘴边的话,心道:以郭烜的能力,不可能没有注意到东里间里曾架设过电台,想来是郭烜另有安排,不愿意在人前提起。他应了一声:“那好,你的脚崴伤了,车子又不能开上山,用不用找个担架?”
郭烜摇头道:“不用,我的脚伤不严重,拄个拐杖就行了。走吧。”
十二月十日,下午四的上海机场。野平一郎、李士群等在沪日伪情报机关的头头脑脑都到齐了。飞机还在机场上空盘旋准备降落。野平一郎对李士群道:“谢谢李主任仗义援手,南极星已经被成功营救。李主任所辖的天狼星在行动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李士群心中有苦不出来,好不容易在重庆军统内部埋下了一颗钉子,谁知道就这么着牺牲了。野平一郎,你也是个老特工了,难道不知道再有价值的卧底,一旦身份暴露,马上就会一文不值这个简单的道理吗?暴露了的卧底沦为弃子是必然的,怎么能够意气用事哪?却也只能陪笑答道:“将军的命令,怎么能不执行?南极星一行到了那里?何时可以抵达上海?”
野笑道:“他们离开四川之后,为了安全,就切断了对外电讯联络。南极星身受酷刑,需要治疗调养,估计没有一个月,是无法抵达上海的。我已经向接替我职务的影佐祯昭少将做了交代,等南极星到了,他会安排好一切。”野平一郎向迎接影佐祯昭的众人的随从打量了几眼,笑道:“怎么没有见到倪新倪秘书啊?”
李士群怕野记得倪新抗命的事,有所刁难,事先命令倪新回避了今天这个场合。他笑笑答道:“他有琐事,脱不开身。”
野平一郎不咸不淡的了一句:“那可太遗憾了,影佐祯昭将军到了之后,我会和他简单的交接工作,后天一早就将离开上海返回日本。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影佐祯昭的专机降落,七八名随从扈从影佐祯昭走下飞机。和儒雅消瘦。文质彬彬的野平一郎不同,不到四十岁的影佐祯昭虽是便装,高大的身材,不拘言笑的面容,一板一眼的举止,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军人气概。他首先走向野平一郎,微微鞠了一躬,露出了一丝笑意:“一别三载,晚辈时刻悬念于心,将军风采一如往昔。”
“哪里哪里,中国人有句古话: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大日本帝国的希望在你们这些后起之秀身上。淞沪一带是中国大陆的经济中心,大上海更是亚洲金融中心。影佐君是帝**界精英,以后的事,全仰仗你了。”年长近二十岁的野平一郎这番话,既端足了长辈的身份,又给影佐祯昭留足了面子。
影佐祯昭笑道:“将军此言,影佐愧不敢当。鹤子,来见见。”
影佐祯昭身后一名二十岁出头,穿着一身西式裙装的女人,上前一步,向野平一郎鞠了一躬,微笑不语。野也笑了笑,道:“影佐君,回去再聊吧。寒舍设下便宴,为你洗尘。”着,他转头对身后其他人道:“请诸君一同赏光。”
众人自是都含笑答应下来。野平一郎的私宅是日军司令部旁边不大的数间日式平房,一座院内,石凳古藤,清雅别致。隆冬季节,两株朱砂金蕊红梅盛开,阵阵幽香,沁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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