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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丁渔和巴桑两人离开沙民部落,向吐蕃行进,同行的还有那名小沙民阿瓮。
原来阿瓮的生父便是沙河中的枯骨之一,他母亲之后带着他嫁给了另一名族人。阿瓮那天晚上见丁渔能够从沙河中救人,认定他是有**力的高人,所以死活要跟着他。丁渔自己一大堆麻烦在身,哪里愿意再带个小孩子在身边。反倒是巴桑觉得阿瓮和自己有缘,而且这个小孩儿秉性好人也机灵,便提出要把他收为弟子,带回宗俱寺。
阿瓮的父母虽然不舍,但他们都是虔诚的信众,觉得儿子在佛前修行好过守着巴掌大的绿洲,所以也就答应了,还送了一匹骆驼给巴桑作为拜师礼。这样一来丁渔省了麻烦,巴桑收了弟子,阿瓮得以跟随高人,三人可谓皆大欢喜。
三人沿着沙漠的边缘绕了一大圈,最后又回到了古商道上,前后足足走了一个月,这才来到昆仑山脚。路途中,巴桑除了每日用一个时辰教阿瓮讲汉话和藏语外,剩下时间多用于为丁渔讲解佛经。
丁渔逃亡期间杀人太多,光是死在他手上的金刚门弟子就有六七人,其他山匪马贼之流恐怕有四五十人之多,他的眉宇间自然而然带上了一股煞气——说白了就是对人命视若草芥的态度。巴桑大师禅修多年阅人无数,自然将那煞气看得一清二楚。不过他看丁渔就像《水浒》中智真禅师看鲁智深一样,觉得此人虽有杀性亦有佛性,所以借传龙象般若功之机,更讲了许多佛经,希望用佛法化解丁渔的狠戾。
丁渔对此也有察觉,但他并不排斥。一来按神雕原著,龙象般若功本来就是记载在《龙象般若经》当中,需要佛修功底来领悟也合情合理;二来他虽然两世为人,人生经历却称不上丰富,聆听一名睿智长者的谆谆教诲,有助于他了解这个世界的价值观。
不过越到后来,丁渔心中便越觉得焦躁,只因武魂种子每个月最少要吸收三十单元能量,这个月因为他逃亡路上的连番血战,所提供的能量远远超出三十份;只是这倒霉催的魂种不会因为这个月吃多了,下个月就少吃些。眼看他们离宗俱寺还要走上一个多月,路上荒无人烟,哪来的能量供给?三十份能量,按照丁渔的估计,哪怕把他吸干了也还不够。所以无论巴桑大师再如何口绽莲花,他也仍然忍不住戾气渐生。
这一天,丁渔等人从山脚下的牧民家里买了些肉食,灌满了水囊,便沿着一条小路上山。半日之后,山风越来越大,而寒气也愈重,夹杂在风中如利刀割面,丁渔的马匹此时无论如何也不愿继续前行。丁渔硬拖了它一段,发现太费气力,索性就解了缰绳马具,任它自己下山。沙民的骆驼因为太过庞大,早在上山之前就放生了,现在没有大体积的牲畜顶在前头,众人被风刮得摇摇欲坠。只好让身形魁梧的丁渔走在最前,巴桑大师紧随其后,身体最弱的阿瓮排在最后,腰间还系着一根牛皮绳,和巴桑大师相连,饶是如此,他仍走得举步维艰,好几回差点被风吹到山崖下,幸亏被巴桑大师及时拽回。
三人白天翻山,夜晚就在山石的缝隙间搭起毡帐。如此过了两天,随着众人渐渐爬高,山上的气温急剧下降,到了后来,仿佛连空气的流动都被冻住。虽然没有风吹,但寒意还是从衣物的缝隙渗入,直达骨髓。举目四望,周围不见草木,只有淡蓝色的冰川和片片云雾。
这一天日中时分,巴桑大师见阿瓮有些支撑不住,便叫住丁渔,三人在一处冰窟中歇脚。那冰窟四面皆是蔚蓝色的冰晶结成,深邃无比,不知通向何处,仿佛传说中的水晶宫一般。三人不敢深入,转过一道弯,避开刺眼的阳光,便就地坐下。
阿瓮虽然疲累,但十分好奇,四下里敲敲打打,似是想凿几块冰晶把玩。丁渔忽然想起一事,便问巴桑大师道:“我听人说明教总坛便在昆仑山光明顶,不知这光明顶位于山中何处?”
巴桑大师正在小口抿水,一听这话顿时被呛得咳嗽连连。还不待咳定,便对丁渔说:“丁师弟(两人自从换经之后便以师兄弟相称)慎言,”他四下里看了看,才接着说道:“明教行事,隐秘乖张,最忌外人刺探。自数十年前,明教教主钟相造反被杀,他们便从中原武林消失。此后有人说在昆仑山中似曾见过明教中人,但不知真假。丁师弟从何得知光明顶一说?”
原来靖康之难过后,当时明教教主钟相不满宋朝软弱,举旗造反。不论他本意如何,此举确有趁火打劫之嫌。中原武林恼他身为宋人,不抗金反侵宋,便联合了宋朝的供奉高手伏杀钟相。钟相纵使当时武功天下无敌,也敌不过众多高手伏击,最终落败身亡。明教教众也因此被大肆捕杀,导致明教元气大伤,不得已退出中原武林,藏身昆仑山中休养生息;直到元蒙灭宋,明教兴兵反元,这才重新出现在中原武林。
丁渔对这些一无所知,只记得《倚天屠龙记》当中提到过的明教总坛,便顺口问了出来,没想到在这时居然是个隐秘。一时间也无法解释,只好说在西域酒馆中听来。巴桑大师听了,便不再问,丁渔以为含混过去,松了口气。
突然,一个浑厚的声音在冰窟中响起:“我明教藏身深山,自以为隐秘,不料居然连一个西域和尚都知道我等总坛所在,实在是可畏可怖!”
丁渔三人回头望去,只见洞口处转出两人,一人中等身材,三旬左右,牧民打扮;另一名也是中年人,身高不满四尺,腰围却有五六尺,看起来圆滚滚的甚是滑稽。然而这矮胖子的脸上此时却十分严肃,刚才的感叹正是出自他口。
巴桑大师暗暗叫苦,起身合十道:“见过两位施主。贫僧等人途径宝山,偶尔歇脚闲聊,言语若有触犯处,实属无心之失,还请勿怪。”
“呵呵!”矮胖子怪笑两声,道:“好一个无心之失!无心便能得知我教总坛所在,若是有心,我明教上下,可还有活路否?”
接着他转向身旁那人问道:“老何,说说这几人什么来历。”
“是,副旗使。”
丁渔听到“副旗使”三字,心中一紧——此人恐怕不是庸手。
那人应了一声之后,继续道:“那年纪大些的和尚是吐蕃宗俱寺的堪布,据说此行是去西域取经。两个月前也从这里经过,当时孤身一人。
那小和尚应该便是西域金刚门的叛僧常浩,金刚门悬赏千两纹银拿他。
那小孩子的身份属下却是不知,不过听其言语应该是北边的沙民。属下办事不利,请副旗使责罚!”
此人轻飘飘的几句话,在丁渔等人听来,却如惊涛骇浪一般——自己等人上山不过大半日,身份却被查得一清二楚,难道明教中人竟能未卜先知?
明教当然不会推算占卜,不过他们在昆仑山中发展了数十年,早就将周围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近处有山脚下众多牧民教众,陌生人进山瞒不过他们;远处有探子播散在周边市镇,打探江湖消息。
昆仑山中本来就人迹罕至,一年到头只有附近的采药人偶尔上山。所以一旦有外人进山就会额外显眼,明教一般都会派人暗中跟随,如果那人没有异常举动,跟随的人也不会露面;若是那人形迹可疑,跟随的人就会发信号回总坛,让总坛对比收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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