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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都城下,只闻那战鼓滔天之响。南城高耸,使松多次进军,皆奈何不得坚城分毫。如今已是四日,只看得北军将士四方阵,大圆盾,步步推进。待到城墙之下,那城头嗖嗖一阵箭雨,生生画出一条线来。
兵阵驻足,薛鄂拔马而出,直立在箭羽之前:“沈番儿!速速开门投降!”
墙上无声,薛鄂拉马执缰,策马慢行,手中那大斧一指城楼之上再喝一声:“沈番儿!速速开门!”
这城楼上依旧无声,薛鄂见得,圆目暴怒:“沈番!今日城破,我叫你全家上下鸡犬不留!”
“薛鄂!你这反复人,安敢胡言!”再定眼瞧,才见的这垛口之上探出一个人头,正是沈番,“南城坚挺,量你奈何于我!”
“哼!”薛鄂一喝而止,立马定身,又瞧瞧这楼上林立士卒,南城确实坚固,主帅下令攻了这多日,丝毫奈何不得,反是伤了诸多将士的性命,“城里的将士听着!我薛鄂旧为南城上将,一身肝胆义气尔等皆知。奈何那葛庆昏庸,沈番妖言,杀我一家老!如今弃暗投明,尔等城破投降,尚来得及!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薛鄂!你休要妖言欺众!你那贼主攻得多日寸功未立,如今安敢炎炎其语!左右射下!”沈番一令而下,又见得一阵箭雨而来,薛鄂拉马退了数步,那箭雨在面前直插入地。
“城上将士听着!尔等家室多在诸城,我主仁义,未伤尔等家中分毫!尔等早降无罪,负隅顽抗者,满门皆杀!”待得箭雨射过,薛鄂拉定马身又是大喝一句。只看得城上将士面面相觑,不错,这南都军士本就是南部诸城齐调而来。那王爷将自己的家园弃之不守,军心本是不稳。这薛鄂旧为上将,在军中本有威望,如今也已投了敌,如今听得言语,何能丝毫不量?奈何身在此处,又怎有投降之?
沈番本是文官,此刻见得薛鄂退得远些,比不及那喉咙响亮,也不愿接他话语,只传令四处严守城墙。近日北军猛攻北门,旁的三门皆无动静。沈番心中早便②②②②,︾.c↖o疑,不敢轻调三门兵力。而后来那东门传了密报,是听闻地下响动,沈番连忙派人查探,这才得知北军计划。如今心中暗笑:人使松如何了得,原来也不过如此。这地道挖掘,大军行进,如何能没有动静?想你这密探防的却是不错,许多时日连一风声都没听到,却想出这般无脑的计策。
这般计较,北门势大,沈番安心调了大批士卒来防,那地道之处,只需设下伏兵,届时他北军只要敢露头,便是叫他知道厉害。
薛鄂在城墙之下拉马寻得数步,见得城上全无动静,大斧再是一指:“沈番!洗净脖颈,待我来取!”这番喝过,拉马便回,直朝北军大阵之中。
战鼓雷鸣,步阵前置,那大盾拉起,数万人口中嚯嚯而来,气势滔天。城上箭雨不断,只看得步阵之中连连倒下多人。大盾抬起,将这箭雨格去,大军纵步狂奔,片刻便到城下。拉起云梯,推出井栏一番厮杀这才当真开始。
那南城守得数日,早便有所防备,只见城墙之上檑木滚石呼啸而下,火油倾倒,顿时浓烟滚滚。四处呼号,投石冲城,战场上死尸遍野。攻城将士虽勇,如何抵得过这番惨烈之势?攻得多时,那城下狼藉难言,只看得满地血火交融,只听得四处撕心嚎叫,死伤之众,难以估量。
再这城上,南都高耸,却见得北军这井栏更高,两阵对射,那城楼之上的士卒纷纷倒地,军士连忙将倒地之人拖走,后补士卒连连替上身,又是一阵杀戮。
一阵厮杀,见者心惊!那巨石在数百米外飞射入城,莫论军士民众,触之必死。轰天之响,凄厉之叫,难言之盛。云梯方才爬上城去,兵戈一架,众人一推,梯上将士随身飞落下去,重重跌在地上,便再无生息,只看后人再驾云梯,趟尸而上。
战得凄厉,天色昏暗,只闻那血腥之味,只闻那焦火之气。使松远远看着,虽是征战多年,见得这般情景,心中亦是难言一二。南城太坚,便是那城门亦有万斤之力,冲车攻不破,投石击不垮,若能少做死伤而夺城,自己又如何不愿?只可惜如今东西两京恐怕给不了自己多少时间了,届时三军齐聚,若无南城之坚,恐怕北军将士这一路攻来皆要拱手送人。不得已而为,见得这许多将士倒下,他们也不过十余二十的年岁罢了。使松暗是一叹,死伤太重,诚不得已:“鸣金,休整片刻,晚些再攻。”
战场上北军将士纷纷撤退,这番厮杀战得多时,死伤惨重,此刻退下身来,便是那从军多年的老军士,此刻也是心惊。这几日越攻越猛,死伤的战友越来越多。主帅虽是四处寻了医师来军中救助受伤的将士,但依旧止不住这死亡的召唤。使松拉马在阵中慰问片刻,承不忍见这许多重伤之人。心中微念,拔马又回阵前,看得远远是徐泰飞马过来。
“主帅!”徐泰落马便拜,口中急切。
使松看得,知他心意,也随身下了马,牵起缰绳:“你随我来。”
二人牵着战马去了一旁无人之处,才听徐泰道:“主帅,我军将士死伤如此惨重,不可再强攻了!”
使松听得,摇了摇头,没错,再攻下去,恐怕自北都带来的这些人马便要全数送在这了。但这王城雄师不打头阵,新近入伍的士卒哪敢奋勇向前?北门攻得不够狠,便不能逼沈番将南城的戍卒征调来此,这计划便无从实施。
“主帅,若主帅非要强攻城池,末将率本部兵马请为先锋!”徐泰再是一拜,这十七岁的将如何见过这等惨烈?主帅本令自己偷偷挖掘地道,如今地道通了,却不让自己率人入城破门,空凭这大军攻打,许多将士损命,心中看得实在不忍,又不敢违拗主帅的意思,只得率了本部军马在阵后看着。每一个被背回来的伤者似乎都在告诉他,战争,原来真的不是立功成名那么简单,更多的是惨烈,是死亡。
使松见得爱将如此,心中实在难以宽慰,为帅者,有时必须这样。徐泰,你可知道?心中虽想,脸上却依旧是那番冷冷的样子,只自腰间取了一封书信递到徐泰手中:“你自己看吧。”
徐泰接过信来,越看越是骇然:难道,这几日来数万将士的性命,就是为了演这么一出戏?徐泰怔怔的看着使松,看着他这番淡漠的表情,这些都是人命啊!徐泰实在不能接受,也不知该怎么话,只将信件折好,还给使松。计是好计,只是,这几万条命,要如何去告慰他们的亡魂?
徐泰垂了垂头,叹了一气:“末将知道了。”
“南都城破,便在今夜。”
“主帅,末将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问。”
“你是要问那地道之事吧。”
徐泰了头,数月时光,自己带着本部军士暗挖地道,好不容易地道挖通了。却要用这许多人命去填一个计策,自己实在不能接受。
“大军开掘,岂能毫无动静,地道之事,不过是个幌子。”
不过是个幌子,徐泰自嘲一笑,不过是个幌子。一时心中不知如何计较,没错,自己早该有所察觉,还是自己太年轻了。这两河州援兵要偷偷来此,恐怕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主帅原来早有打算。只攻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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