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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皇宫中的一间密室里,熊熊烛火亮若白昼,直照得室中的三人脸色阴晴不定、变幻万千
正中一人,五旬左右,雍荣华贵,却是石遵的生母,郑太后
靠左一人,年近三旬,皇冠龙袍,却是赵帝石遵。
而右侧一人,年约二旬,浓眉阔目、方脸鹰眉,看起来非常的勇猛,则是义阳王石鉴
忽地,石遵咳嗽了一声,笑道:“鉴弟,按理说你千里而来,鞍马劳顿,应该让你休息两日但事情紧急,朕心如焚,故火急招你入宫,还请见谅”
石鉴忙道:“我与陛下是兄弟,不敢言‘辛苦’二字,陛下有事尽管吩咐,臣弟必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石遵抚掌大喜,回视郑太后道:“母后,昨日中书令孟准大人上书,说石闵总督内外兵权、权柄极重,已有尾大不掉之势,故奏请朕诛之、以除后患不知母后和鉴弟意下如何?”
郑太后闻言大惊道:“皇儿,石闵素有大功,乃国之柱石,况且未有大过,如果诛之,朝野必然不服,晋、燕也必然来寇,如此悔之晚矣”
石鉴闻言也吓得面孔变色,他万万想不到石遵召他入京是谋此惊天之事此人自幼与冉闵一同长大,深知冉闵的厉害,怎敢为之?也强压心中恐惧,慌忙劝道:“陛下,太后所言甚善,请陛下三思更何况石闵手中握有重兵,便算上臣弟带来的两万兵马,我等恐怕也没有必胜的把握若事不谐,必遭其祸”
石遵闻言有徐躇,沉吟片刻道:“母后、鉴弟既然都不同意,那容朕再考虑一番”
石鉴见石遵犹豫,心中松了口气。郑太后也道:“兹事体大,万不可鲁莽行事,皇儿何不寻张义前来商议一二”
石遵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正是张义力劝朕除去石闵的本来今日朕也想召张义入宫的,但张义近日却生了伤寒、病重不起,如之奈何”
石鉴心中更松了口气,劝道:“陛下,如今石闵未露反相,不如待张丞相病愈,再作定夺”郑太后也劝道:“是啊,皇儿,孤家认为万不能除去石闵,以事还需从长计议”
石遵无奈,只好道:“既然这样,鉴弟且先回军中,朕等等看”“是,陛下”石鉴拜首,恭辞而去。
石鉴心中惶惶,出了宫门,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便率十数亲卫向城南驰去。
一行人刚转过一个街角,便见前方黑压压堵了一排凄厉的黑甲骑兵,人人面色阴冷而凶悍,那冲天的杀气吓了石鉴一跳,慌忙勒住战马,喝道:“呔,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拦住本王的去路”
话音刚落,黑甲骑兵向左右一分,中间裂开一条通道,冉闵在前、龙飞殿后,施施然走了出来
“鉴弟,好久不见了”冉闵脸上浮现出亲切的笑意,拱了拱手。
石鉴心中有鬼,突然见到冉闵,吓得面孔变色,险些从马上掉将下来,强笑着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闵哥啊,一晃数年不见,闵哥一向可好?”
“托福,托福”冉闵寒暄着驱马上前,来到石鉴身旁,一副亲热不已的模样道:“鉴弟,怎么来厩也不到哥哥府上坐一坐?对了,陛下召你入宫,谈得什么要事啊?”
石鉴虽然胆小,但人并不傻,心中立时猛然一沉,知道冉闵恐怕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吱唔着道:“啊、这,没、没谈什么,聊、聊些家常而矣,家常而矣”
冉闵脸色忽地一沉,浑身杀气喷涌而出,冷冷地道:“怎么,鉴弟是看哥哥我好骗么,为什么不说实话?”一双锐利的鹰目中射出两道凶光,死死地罩住了石鉴
石鉴自小便惧冉闵,见状吓得肝胆俱裂,连忙竹筒倒豆子般兜了个干净,忙道:“闵哥息怒,闵哥息怒,不关我事,不关我事是陛下召我入宫,说要图谋闵哥的”那看似威猛的面孔上已是冷汗狂涌、面如土色。
冉闵不动声色,微微收回杀气,眯着眼睛道:“那鉴弟是如何做答的呢?”
石鉴慌道:“我当然是不同意闵哥是忠臣啊,杀戮忠臣岂非让天下人寒心,所以力劝陛下改变主意太后也不同意杀您,说您是国家之柱石,所以陛下说再考虑考虑”
说到此,石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冉闵的脸色,心中‘扑通、扑通’吓跳,沃冉闵愤怒起来,一掌便把自己拍扁了
果然,冉闵闻言大怒道:“石遵小儿,我以德立汝,汝却以怨报我,实乃可恨”威武若天神般的面孔狰狞起来,眼眸里凶光四射,似乎要择人而噬
石鉴吓得半死,体若筛糠,口不择言道:“闵哥说得是,说得是”
忽地,冉闵一扫满身的杀气和愤怒笑肉不笑地道:“对了,你我兄弟数年未见,今晚不若到我府中一叙,你看如何?”
石鉴愕然,他又不是傻蛋,知道这铁定是鸿门宴,恐怕进去容易、出来就难了正欲拒绝,忽见冉闵眼眸中寒光一闪,双手下探处,威震天下的‘屠龙戟’和‘青锋矛’就在马前的得胜钩上躺着,离冉闵之手不过半尺之遥。石鉴不禁毛骨悚然,立时改变了主意,强笑道:“既然闵哥有邀,小弟胆不从命”
冉闵笑了,双手抬起,拍了拍石鉴肩膀,亲热地道:“好,你我兄弟今晚要痛饮三百杯”说着,执石鉴之手,便向府中行去。石鉴心中虽叫苦不迭,但无奈何,也只能硬着头皮随行,心中却不停地念着阿弥陀佛
龙飞在一旁看得心中直乐,偷笑道:“石鉴果然是个软蛋,都督的戏演得可真到位”
一行人回到冉闵府,冉闵令从人先安排石鉴住下,然后密谓龙飞道:“思武,你看下面该任计?”
龙飞眼珠转了转,沉思片刻,忽地灵机一动,笑道:“都督,如今石遵犹豫未定,张义也在病中,此千载难逢的良机但是废帝立新,兹事体大,都督一人恐怕威望不够,最好有人同谋”
冉闵愣了愣,忽地笑道:“思武可指的是司空李农?”
龙飞一愣,随即笑道:“都督知吾,正是此人司空一职乃当朝一品,位列三公,其手中亦尚有五千本部‘乞活军’驻守城中,若肯与我同谋,助力极大”
冉闵却皱了皱眉头道:“思武,虽说近日我等与李农私交还算不错,但他如何肯助我等除去石遵?”
龙飞阴阴一笑,坏水冒了上来,心中偷笑,却一本正经道:“都督可遣人乍称请李农赴宴,李农无备,必会欣然前来。那时,都督再胁迫石鉴说石遵欲图尽除国中汉人兵权,都督与其都在石遵铲除名单之中届时,李农若信,必与我等同谋;李农若不信,都督便将李袍下,逼他与我等同谋嘿嘿,都督以为如何?”
冉闵一愣,忽地大笑起来,心道:“思武这招赶鸭子上架真够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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