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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黑水原,便是大夏的边关要塞龙门镇与渭州之间的地方,黑水原很大,生生将龙门镇给包围在了它的中心,若是走另外一边南北贯穿过去的话,骑在马上没有个把月都看不到尽头。
这里气候恶劣,常年莫名刮起一阵阵黑风,那原上的野草不断的随风摇摆,亦越发坚韧,不同于别处,黑水原是个神秘的地方,在这离离草原之下,不知道掩盖着一些什么往事,让这里大大的水池,看上去都是漆黑一片,让人毛骨悚然。大名鼎鼎的忘归湖,也在黑水原的西北方。
“头儿,前面是一片沼泽,四周没有看到任何脚印,马蹄印都没有!”柳尘一身黑色软甲,正和苦行苦难两个和尚躲在半人多高的野草从里,没多久,不远处跑来一个军士,正是木字营新来的三百人之一。
野草丛里人群攒动,几个领头的校官慢慢的围在了柳尘三人身边,神色皆是有些凝重。
“尘哥儿,你建奴都会在哪里?”良久,大和尚苦行问出了大家的心声,“咱们已经深入二百多里了,再往西,咱都快到了龙门镇了!”
“到不了龙门镇!”柳尘紧锁着眉头,眼睛死死的盯着一直盘旋在他们头的几只苍鹰,一阵不好的预感,慢慢的在他心里开始发芽,“你们,玄甲军被困函谷关,风雷铁骑被困龙门镇,而我们的大军却在黑水原入口,龙门镇在黑水原的中间,也就是,三支军队活生生的被黑水原给隔开了!”
“而十三万建奴和破了忘归湖大营的七十二族先锋军就游走在黑水原之中!”和尚苦难脸色有些苍白的补充了一句,这句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先回营,请大公定夺!”大和尚苦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与一旁闷不作声的柳尘交换了一个眼色,便下令大伙儿回营了。
一回到大营里面,苦行便示意柳尘随他前往中军大帐,剩下的人也都自顾自的回到了木字营驻扎的地方,开始埋锅早饭。
“你们的意思是。”大帐里边儿摆放着一方大型的沙盘,行军地图也被挂在墙上,听了苦行的汇报,晋国公衍明站起身来,走到了苦行和柳尘的身边,面色凝重的开口问道:“他们想要围打援?围住玄甲军来消耗风雷铁骑,围住风雷铁骑来消耗咱们?”
柳尘一直低着头,等到衍明开口发问,他才稍稍抬起头来,一边打量着不远处端端坐着的另外三人,薛正他是见过的,另外薛正身边安坐的一个瘦弱书生模样的中年人,应该就是云州琅琊卫都督了宋忠,看到他,柳尘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当年在樊城大牢的时候,这位大都督,可算是保了他一条命。上首处,衍明的座位旁边,一个面容刚毅,姿容俊朗的青年,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云国公王烳了。
云国公王烳,乃是九大公里面最年轻的诸侯了,瞧那模样,最多不过三十岁,即便如此,也没人敢觑于他,九圣地的规矩摆在那里,每一个诸侯领地,最出色的两个弟子,一个出任国公,一个接班圣主,云州乃是武神峰的领地,论武力,武神峰当为天下第一,这天下第一的门阀所出来的国公,谁能看?谁敢看?
见柳尘和苦行皆不言语,首座上的云国公站起身来,走到了晋国公身边,目光炯炯的盯着二人,沉吟了片刻,只听他神情淡然的开口反问道:“九叔来信让我们前去龙门,若你们是那建奴贼首,当如何应付?”
“公明,他们两个只是初上战场的菜鸟,你问他们还不是白问吗?”衍明斜了一眼王烳,眯了眯眼有些纳闷的笑道:“若是有话,你尽管只,老叔我不通文墨,既然来了,就给你打前锋好了,你有什么想法,直接吩咐吧!”
“老叔言重了,能见势不对当即撤离的斥候,可不是什么菜鸟,若是我所料不错,他们再走迟一步,那三百人估计也要全军覆没了!”不理会众人惊异的目光,王烳自顾自的走到了沙盘旁边,抄起短尺指江山道:“忘归湖,乃黑水原地势最高的地方,是斜谷与函谷关之间的要塞,七十二族拿下了忘归湖,那便直接切断了咱们自幽州,充州,越州而来的援军,南方三州之地的军马,想要驰援函谷关,便只能自晋州绕行,这一绕,少也得三五个月去了,而忘归湖失守,那么嘉陵关此刻也是孤城,南方来的援军基本是没机会来函谷关了,因为他们不得不死守嘉陵关,嘉陵关不能破,不然大夏西线失守,便再也无力回天,解决了南方的问题,那七十二族与建宁关成犄角之势,两军一合,至少三十万人,居高临下,虎视函谷,龙门,黑水原很大,七十二族的联军更大,与其是我们被黑水原给包围了,不如,我们被七十二族给包围了!”
“还是那句话,如果我们兵发龙门,你若是七十二族的主帅,又当如何?”王烳微微一笑,再次走到了柳尘的身边,不动声色的发问。
“末将若是七十二族主帅,等到二位大公发兵之时,便着忘归湖守军猛攻龙门镇北门,风雷铁骑一旦犹豫,那十三万建奴便顺势出击攻打龙门镇的南门,届时,沧州军前后难顾,我们晋州和云州的军马势必不是建奴的对手,稍作拖延,便可能全军覆没!届时,建奴再攻伐龙门南面,两军夹击之下,风雷铁骑危矣。”
“呵呵,柳尘是吧!”王烳微微一笑,等到柳尘不卑不亢的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他便满眼赞赏的笑道:“早就听樊城尘哥儿乃是豪杰,今日一见,名不虚传,难怪宋大都督都为你撑腰,可没把本公给愁死,呵呵。”
听得王烳的话,柳尘拱手忙道不敢,而后朝着端坐远处的那个清瘦书生鞠躬谢道:“当年之事,末将本该问斩,多谢大都督垂怜,使尘得以苟且偷生,此恩情,尘没齿难忘!”
“咳咳。”薛正身边的宋忠闻言虚扶了柳尘一把,换上了一副欣赏的面容道:“羊四那子当年要保你,本督不好直接拂他面子,事发之后,本督查明了当年之事的所有卷宗,那萧家确实是罪大恶极,柳少侠是忠义之人,本督也是尽到自己的本分罢了,谢不敢当,此国家危难之际,你我当协力共勉,不负圣上与侯爷所托。”
“遵大都督教诲!也多谢公爷当年手下留情。”柳尘再次拱手,便不再多言,只是他方才的言论使得衍明与薛正皆是为之侧目,特别是薛正,眼中精光闪闪,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