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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过后的柳尘独自坐在星空之下,心中有些惘然,早先苦行的那些秘辛让他心里确实有些不太舒服,也不知道原因,那种似曾相识,若即若离的感觉,让他好生苦恼,也只有在这夜风轻拂的时候,他才能感觉自己能好受些。
“啥,那老女人,哦,越国公要见我?”远处走来一个戎装少女,来到柳尘身边传达越国公的谕令,听得柳尘那有些亵渎的话,少女柳眉一竖,就要发火,柳尘心中讪讪,拱手道歉,而后随那少女走出了木字营。
“进来!”慵懒的声音从大帐内传来,柳尘深吸了一口气,整了整衣襟,抬步走了进去。
“参见大公!”柳尘拱手鞠躬,再也不敢抬头乱瞧了,毕竟,这个女大公也是可怜人,大公的威仪也容不得自己放肆,万一被穿个鞋,自己的军功可都泡汤了。
沉默,大帐内死一样的沉默,只能听见二人的呼吸声,等了很久,就在柳尘心中暗道要坏事了的时候,女大公终于开口了:“谁让你来前线的!”
“?”想过很多种情况,就是没料到女大公开口就来上这么一句,顿时,柳尘愣在那里,茫然不知所措。
“我在问你话,谁让你来前线的!”听得女大公的声音提高了几度,吓得柳尘一身冷汗,确实不知道该怎样作答,只是他没有注意,这次,女大公没有自称本公了。
“你和柳值见过面了?”良久,女大公再次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他有没有对你些什么?”
“回大公话,确实见过沧国公了,他没有和末将些什么。”柳尘心中不住吐槽,人沧国公何等人物,和自己一卒有啥好的,起初觉得这女大公可怜,现在一瞧,莫不是闹了失心疯,可不得了。
“如意宗不知死活,已经成为历史了!”听得女大公冰冷的话语,柳尘腾然一惊,猛地抬起头看望着那张充满威严的脸。
“大公此话,是何意思?”
“我的话,你听不明白吗?”女大公凤眉一凝,冷冷的望着柳尘斥道:“杀了人就去自首,你这脑子是被门板给夹了吗?若是在地牢里,有人使坏,你这命还能活着?”
见柳尘目光呆滞,女大公提高了音量,面带不愉道:“富大海叫你能走多慢走多慢,你这畜生跑那么快作甚?是赶着投胎呢还是赶着送死?”
“你父亲的机敏聪慧你是没学到半分,你那蠢材母亲的愚昧脑残倒是被你全被学去了!”
“大公何故辱我母亲,还有,你怎么会认识富叔!”柳尘心中气恼,却也不敢发作,只能扭过脸去,强自争辩道:“我上战场是为了立功,然后进书院学习炼气法门,这些事,应该不属于大公管辖吧!”
“放肆!”女大公腾的一下站起身来,面色越发寒冷,高阶武者的威压全部散开,一时间,竟逼得柳尘站不稳身形。
“刚才那个女人是谁?”良久,女大公气势一收,突然开口发问,听得她的问话,柳尘一边喘气一边翻着白眼,这女人变得也太快了,一会儿东,一会儿西,从进门到现在,他的脑袋还是一团浆糊呢。
“哪个女人?”
“就刚才跟在你身后的那个丑八怪,军营重地,你带着个女的到处游荡,整日不学好,尽干这些沉迷酒色的破事,你沉迷酒色也就罢了,还找一丑八怪,这,倒是深得你父亲的真传!”女大公冷笑着走到了柳尘的身前,微微仰首怒视着他。
柳尘稍稍后退了半步,不敢抬头看向她的眼睛,只是心中愤愤,有些没好气的回答道:“那是蛮族的七公主,我是她的金刀驸马,带着自己媳妇游街,不犯法吧!”
“啪!”女大公一个巴掌扇到柳尘脸上,那半边俊脸瞬间红肿了起来,柳尘哎哟一声,陡然打了个趔趄,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他一手捂脸,满是憋屈的瞪着,也不敢多言,心中早就把女大公祖宗十八代的女性都问候了一遍。
“我忍,我忍,我再忍!”柳尘心中暗暗嘀咕,打又打不过,跑有跑不掉,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瞧着柳尘那半边浮肿的脸,女大公眼底闪过一丝不忍,旋即黛眉一竖,冷笑一声道:“金刀驸马?还真是你父亲的种,就这么喜欢当驸马?那丑八怪有什么好!”
豆大的汗珠顺着柳尘的额头慢慢滚下,先前那摄人心魄的气势却也让他生不出丝毫抵抗的勇气,半晌,女大公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边上,安然坐下之后,随即换上了一副笑脸,那冰冷的容颜瞬间解冻,整个大帐内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如同大地回春一般。
“来,弋儿,坐到娘的身边来!”女大公微笑着朝柳尘招手,那秋水一般的眼眸之中,写满了慈爱。
“去!什么情况!”听得她的话,柳尘浑身一个哆嗦,忍不住再次后退了几步,看来自己所料非虚,这女大公,还真是一个失心疯,完了完了,爷要交代了。
见那女大公隐隐有些再次发作的意向,柳尘一咬牙,满眼警惕的挪到了她的身边,却看她再次微笑,示意自己坐下,没办法,坐下就坐下,只是背后的长衫,早就被汗水浸透,就怕这女大公再次发病,暴起伤人。
“这些年,别怪娘狠心,把你一个人丢在云州,好在富大海那些人到算是忠诚,一直照看着你长大,倒也让为娘安心不少。”女大公轻轻颔首,为柳尘倒上了一杯茶水道:“今后啊,你就跟在娘身边,娘保证,再也不让人伤害到你,好不好?”
“想要炼气,等这边事了,娘带你回越州,最好的炼气法门随便你选,喜欢练武你就练武,不喜欢练武你就读书,娘给你请最好的先生,教你习圣人之道,等将来娘百年以后,就让你做越州亿万子民的王!”
“都不喜欢也没关系,喜欢姑娘,娘给你选妃,在越州,你看上谁,谁就是你的世子妃,那什么劳什子驸马咱们不做,做驸马不好,你爹就是要当驸马才弄得家破人亡,那些个公主帝姬,都是蛇蝎心肠,只会害你性命,娘要你平安,懂吗?”
“大公,您是不是认错人了,饶了人吧,人再也不敢了,求您大发慈悲,大发慈悲啊!”柳尘差没哭了,这女大公貌似是疯掉了,万一她又正常过来,还不扒掉自己的皮。今儿出门真没看黄历,没死在蛮子的铁蹄之下,眼看就得死在这疯女人的手里了。
“嗯?”听了柳尘的话,女大公再次皱眉,神色又冰冷了下来,“当年,你父亲背叛我,现在,连你也要忤逆我吗!那贱人有什么好,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人取她头颅过来!来人,去到木字营,给本公斩了那蛮夷的什么公主!”
“哎哟喂,金若水你可别怪爷,爷自身难保了,等这女疯子宰了你之后,估计也得宰了爷我,到时候,咱黄泉路上好做个伴!”柳尘脸色一苦,一时间竟悲从心来,无以言表的憋屈让他惘然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