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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阳尽管已经把速度提升到了极点,但是和张玲那快到即便是谢伽淏都看不清楚的速度面前,就好比砂砾和天空的差距。
景阳的步子第一步才刚刚迈出,数十根冲天魔柱组成的核心大阵处,每一根魔柱都像是一根实质性的柱子受到了硬生生的撞击一般,发生了震颤,无数的骷髅头眼洞处也闪过一道幽绿。
忽然一道像是由无数锁链组成的大网出现在了两根魔柱中间,锁链的端头就连接在了这两根魔柱上,这锁链之网并不如蛛网一般有着紧密的外形结构,但是却有着不知道多么可怕的力量。
张玲的身形就被这蛛网拦下。
丹田以及识海中的痛楚让她的神情不再像之前那样淡然,而是暴走状态下的愤怒,身形再度一闪,出现在另外一处,同样的锁链再度出现,阻拦住了她的身形。
他的身形开始不停地闪烁,人眼根本无法捕捉到她运动的痕迹,昏天黑地里之能看见散发着幽光的魔柱与魔柱之间,不断的有锁链在出现,在消失。
如此震撼的场景只怕自十年前的三方势力之战结束之后,便从未有过!
单单是用震撼一词来形容远远不够。
景阳望着那里的变化,心中有敬畏,还有很多复杂的情绪,之前的他总是惆怅忧郁,经过了之前的鲜血洗礼以及这番大战的感染之后,他对于杀人这种事有了淡然,也找到了一份每一位武者那种对于强大力量的渴望,然而他想拥有强大力量也仅仅是为了推翻这个王朝,因为这场大战让他进一步认识了自己和对手的差距。
他不由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周雷云的用他自己的代价告诉了他,再强的人,也有无比虚弱,虚弱到不如寻常人的时候。
他需要抓住这个机会。
随着又闪动数次之后,张玲的身形缓缓坠落到地上,半跪在地略显疲惫,望着魔柱大阵中一条条不断伸出的锁链,朝着已经逐渐被迁移到了大阵中央处的那个巨大的茧缠裹而去,眼中的怒气变得尤为强烈。
每一根锁链的缠裹,都会让这个茧增大一分,骷髅头撞击上剑的数量更多好多,她脑中的痛苦也就更加巨大。
人剑本就一体,又何况她这样迈入天一境,和剑之间有着紧密联系的强大剑师?
剑即是人命!
她看着巨茧下方盘膝打坐的老者,开口道:“这才是你所布的真正大阵,不过,若是认为这样就能让我败,那么未免也太低估我中州强者了!”
再次涌出两道鼻血,然而这样不美的画面并不影响这位剑仙施展她美丽的一面,元气疯狂燃烧,她臃肿的身体开始自脚部发出白光,本就雪白的脚丫因为这白光而显得如无暇白玉一般完美,足底染上的黄色也被净蚀干净,白光自足底开始蔓延而上,很快便覆盖到了最后的发梢。
她整个人都在发出白光,皮肤变得如被月光轻打的腻玉,神圣而纯洁美丽。
这才像是真正的仙子。
臃肿的身材,还有脸上的浅浅沟壑,都无法破坏这样的美。
“你还是练成了天羽教给你的东西。”谢伽淏望着她,不急不缓地说道。
张玲的目光逐渐平静下来,似乎这施展开的武学在让她迈入某种境界,先前的愤怒也消失在了双眸中。
“师父,乃是贤人。”张玲回忆着那个已经逝去的老人,话语带上了回忆的味道,一缕忧烟,弥散而开。
谢伽淏心中想着不久之前在西边域的那场变故,想着那位铃铛剑仙的独传弟子败给了一个只有六星水平的军师,又因为自己对于此事这场战斗有着绝对的自信,心情大好不由笑了一下,道:“贤师可未必有高徒。”
张玲知道他在嘲讽自己弟子在西边域吃瘪那件事,并没有情绪起伏,只因为即便是她自己也因为这件事而耻辱,也因为她本身便是孤傲之人,若非某系特殊原因,哪里肯收那个徒弟?换句话说她本身也没有将那个弟子放在心上。
她眉头微蹙,额头上的皱纹显得更加清晰,即便是着白光也遮挡不住,额头皱纹下方的清澈双眼其视线再次落到了那个又增大了好多的巨茧上。
眼神如剑芒。
一道白影拉过,她整个人冲飞起来,变成了一道白光,一片黑暗的空间被她撕开了一道纯白色的口子。
随着她朝着朝天而上,她身前的由魔柱所发出的锁链组成的网便传出“嘶嘶嘶”的刺耳声音被撕开碎开来,还未再度形成新的锁链,她便已经冲入了这个牢笼。
进入之后,锁链再度合上,而且锁链的密度是之前的数倍,单是看便可以看出此时的锁链比之前的要恐怖许多,只怕要冲出去需要之前数倍的努力!
魔柱之间开始闪动雷霆,轰隆隆的雷声奔驰而来,连绵不休。
“只听说过有人冲出牢笼,主动朝着牢房中冲的,老夫一把年纪了也是第一次见。”
张玲没有第一时间冲向那个裹住自己铃铛剑的茧,而是缓缓悬浮在了十丈高的空中,魔柱阵中的强大巫力让她体中本就因剑被巫术束缚而被压制的元气流淌得更加缓慢,也让她无比痛苦,还有大阵中还没有彻底爆发的恐怖威力,不过她的神情始终泰然,她望着谢伽淏道:“都是聪明人,又何必拐弯抹角。”
谢伽淏笑了笑,道:“剑仙既然是聪明人,又如何会中计?”
“能成功的才是计,你又如何知道能成功?”
“那你为何还不动手?”谢伽淏瞥了一眼偌大的茧,以及那不断蔓生的锁链和游动的骷髅头,“你明明知道这个茧只要多存在一息,你就会弱一息,又何必苦苦冲入囹圄,却只为等待?”
“这个大阵多存在一息,你又何尝不会弱一息?”张玲缓缓道。
“咳咳,果然是剑仙。”谢伽淏缓缓吸了口气,“没错,这个大阵存在越久我会越虚弱,只不过就像是赤血诀一样,我的虚弱只是在大阵结束后,况且我只是虚弱,而你则是真正的损伤,还有死亡。”
张玲道:“所以这是个计算题,我需要算准何时出手,能给我最大的利益。”
她顿了顿,骄傲道:“而且这里是中州,这里有黑甲军,我还有其他有利的变数,你可未必。”
谢伽淏苦笑一声,道:“不见得,变数只是变化的可能,若是一定发生,又怎会叫变数,只是你又怎么知道,那些变数就是对你有利的?”
张玲将锁定在茧上的视线豁然转向谢伽淏,因为这些话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特别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