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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开始接二连三地升起信号弹,这些信号弹在不同的地方升起,逐渐连成了一条线路,最后映入了都统的眼中。
都统一张铁血的刚毅脸颊上逐渐升起凝重,胯下的铁甲战马发出粗重的喘气声,似乎知晓即将来临的大战。他周围的数十位军士也纷纷肃然,等候着都统下一道命令。
都统望着天空的三色信号弹,缓缓挥了挥手,雪白的雪甲发出强劲的挥动声,道:“铁鹰传焦尾信于大将军。”
“是”负责传信的军士没有丝毫迟疑,对着天空吹了一声口哨,一只铁鹰立即自天空朝着他飞来,他也在从囊中取出一只焦尾信,战马行书,飞快地在上面书写着。同时,另外一位军士在得到了都统示意之后,也发出了一支信号弹,信号弹在天空炸开,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狼头。
狼是黑甲军的象征,也象征着将领的军令,在狼头出现在天空的时候,骨丹岭内因信号弹而停止搜索静候命令的黑甲军纷纷拔刀而出,踩得大地一片震动,由四面八方朝着山洞方向汇聚而去。
“驾!”
都统目光锁定在信号弹所指出的方向,双腿一夹战马,铁甲战马立刻踏出泥丸,朝着山洞冲去,所有的黑甲骑兵都纷纷跟上,拉出一道尘龙。
大军开始由四面八方朝着这个山洞压近。
烟火升起,一个穿着干净白色衣裙的臃肿女子缓缓睁开双目,静静地看着,透过白色的衣裙隐隐可以看见她体肤上的微灰气体以及一个个可怖的伤口,偶尔还能发现一些黄色气体微微鼓起肌肤,在体内乱窜,这些伤口伤势若是落在一位身体强壮的武者身上,那位武者都会直接暴毙,即便不会死去,也会因为痛楚而痛吟出声,可是在她圆圆的脸上根本看不到半分狰狞,看不到半分痛意。
眉眼间满是孤傲。
这样的女子自然只有铃铛剑仙。
她盘坐在高高的山巅上,身周是许多的药物,她伸出白藕一样的手臂抓起数根药草,直接放进口中咀嚼着,按捺住想要出手的**,再度闭上双眼。
这些草药虽然已经是黑甲军能够找到的最好草药,但是对她的伤势而言只是杯水车薪,所以她必须忍耐住出手。
只她伤得太重无法出手,而且还有一个南宫蝠,是她的目标。
……
山洞里的寂静相比于外面的口哨声烟火声显得格外诡异,外面的杀气逐渐浓厚,然而景阳和谢伽淏的脸色却依然一脸平静。
一直闭着眼的谢伽淏缓缓睁开双眼,皱纹堆积着使得他的眼睛只有一道狭长的缝,双瞳略显浑浊,平静如湖。坐在洞口不远处的他,勉强可以看到洞外那些静静伫立着,在等候弟兄汇聚的黑影,隐隐感受得到那些投来的炽热杀意
“殿下为何不走?”他握着自己的竹杖,挺直了背,像是伸了一个懒腰。
景阳笑了笑,略带嘲讽,这样带着嘲讽意味的表情很少出现在他的脸上,但是似乎在面对了现在这些外界的阴险狡诈之后,他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对人人都和善了,他淡淡道:“国师身患重伤,根本无法行动都不急,晚辈又急什么?”
谢伽淏好奇地看了他一眼,道:“命运疾苦的殿下居然喜欢开玩笑,只是用自己的命来玩笑,未免太过儿戏了。”
景阳再度冷笑,道:“国师纵横江湖这么多年,能把命和国师捆在一起玩,倒也不算太亏。”
谢伽哈咳嗽了两声,仔细感受了一下体内的伤势,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改变,周雷云说自己的伤势一天左右可以恢复,但是他却不能,虽然创伤他们的都是铃铛剑仙,但是他们受到伤却并不是一个级别,张玲伤周雷云的全是剑气,让周雷云重伤将死,可是那些伤势若是能够得到合适的药物调理,可以恢复,只是会留下些顽疾,然而他的伤却是张玲真正可怕的圣洁手段,那些伤即便是服用了有着仙丹之称,号称能够一天之内起死回生的还魂丹,都不是数日时间可以恢复的。
对自己此时的伤势有了一个了解之后,谢伽淏这才再度看向了景阳。
两人对视了数息。
两个人各自象征着一个时代,各自代表着一方势力,然而现在,却似乎因为一些鬼胎而开始撞出火花。
谢伽淏摇摇头,看向了前方,丧失了恐怖实力的他没有端着自己巅峰时候时那样的架子,本就看尽人家沧桑的他也并不是张玲那样清高的人物,他淡淡说道:“殿下,你觉得哪里不对?”
景阳又拿起一个果子吃着,答道:“很多都不对,遇见你不对,你让我带你走不对,昨晚的幻术不对,周雷云不对,冻儿也不对。”
他缓缓站起了身,手上的果子砸到了地上,溅出放射的果水,手握成了拳。穿着黑甲的他看上去少了几分纤弱,多了几分魁梧,他寒声道:“国师,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你的目的又究竟是什么?”
……
谢伽淏揉了揉自己发酸的双眼,道:“殿下想知道什么?”
景阳走到他的身前,站着望着他的秃顶,山下逐渐汇聚起来的黑甲军开始对山进行包围,所以他的身影映入了不少黑甲军士的眼中,他宛若没有察觉到这一切,摇头道:“初入无际林,你留下痕迹,让我追寻,我不知道是你,当时也并不觉得可疑,也罢。山谷一战,你留下傀儡为我带路,让我能够和铃铛剑仙交手,好巧,也罢。这些都不足以让我怀疑太多,可是……”
景阳蹲下身,看着面无表情的谢伽淏,道:“你传音告诉我让我走,说我不是张玲的对手。”
“莫非你认为你是她的对手?”谢伽淏忽然微笑道。
景阳缓缓蹙眉,“你和张玲之间孰强孰弱不好定夺,可是铃铛剑仙和你之间的比试,她赢了,你毫无战力,她虽然还有战力可是还能有多强?”
“在带你来山洞的途中,我质疑过你,我说我未必不是对手。”
“国师,现在我真的认为,当时,我是她的对手。”
景阳的手摸向了天子剑的剑柄,眼瞳之中乍现杀机。
谢伽淏没有回话,等着景阳继续说下去。
“我当时战意正强,而张玲已是强弩之末,张玲用铃铛乱我心神,可是当时的那些铃铛声虽然对我产生了影响,但是并不足以让我放弃进攻,然而你忽然传音到我耳畔,我的元气却顿时乱了。”
“我总觉得有些怪,现在想来你是怕我死了,或者重伤到不能带你走,我不明白为什么,因为在你的眼中我的命不可能比铃铛剑仙更贵,更何况,我们本就不是一方势力,甚至可以归类为敌人,你没有必要在意我的生死。”
“这些只是你的猜疑。”谢伽淏说道,“你根本无法证明,让你心神真正乱掉的,是我的声音还是张玲的铃铛声。“
“对,所以我之前认为自己多疑了,可是昨晚的事让我明白了不对。”景阳说道,“你说周雷云得不到医治今天就会死,但是从进入山洞到现在,你跟本没有提过有关他生死的半句话,甚至没有对他进行一点治疗,我可以认为你的冷酷无情选择了放弃他,可是还有一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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