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节 坑道尽处(第1/1页)飒飒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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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红梅也看清了那个人,即便光线微弱,这人一头黑亮的细辫仍是清晰可辨。薛红梅有些惊讶,道:“李菁,怎么是你!”

    李菁笑道:“怎么不能是我?不想见到我吗?”薛红梅不想与她纠缠,道:“见不见到你,和我有甚么关系。韩公子呢,你看到他了吗?”

    李菁噗嗤一笑,道:“我倒是没看见他,只看见了你在这里,和别人的男人卿卿我我。”薛红梅一听火上头来,怒道:“你胡些甚么,刘驽是我的徒弟,他还是个孩子!”

    李菁故作惊讶,道:“哦,是吗?那我再仔细看看。”

    她猫下腰,故意由下向上仰起头来看刘驽。接着她慢慢升起身子,端详着刘驽的右脸颊,眼神中颇有些挑衅的意味。刘驽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道:“你看够了没?”

    李菁撅了撅嘴,道:“你以为我喜欢看啊,我就是想看看,你脸上这条伤疤到底有多丑。”刘驽道:“你……”他被气得不出话来。

    李菁看见他的囧样,哈哈大笑,道:“屁孩,还会生气了。”刘驽道:“你跟我差不多岁数,凭甚看我!”李菁道:“岁数跟我差不多就了不起啦,我比你强,你在我面前那就是个屁孩!”

    刘驽紧捏双拳,吼道:“那我俩要不要比一比!”李菁向他翻了翻白眼,径自不理他,道:“你是个男人不?竟要对一个女孩子动手!”

    刘驽道:“你……”他又一次被李菁噎得不出话来。这个李菁每一句都在强词夺理,却偏偏听上去那么在情在理,让人无法反驳。

    李菁笑道:“好啦,好啦,我不跟你闲扯了。你们俩记得沿着这条隧道往东走,不要往西,要是走错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完,她撇下两人,使开轻身功夫,沿着洞壁径直跑了开去。刘驽冲着她的背影喊道:“嗨,我还有事情想问你!”

    李菁头也不回,道:“没礼貌的屁孩,我的名字难道叫‘嗨’吗?”

    刘驽口拙,一时想不出话来反驳,急道:“李菁,李菁!”然而李菁却早已走得远了,再也不见踪影。

    薛红梅道:“这个姑娘好奇怪,她平白无故地出现在咱俩跟前,难道就是为了揶揄我们几句吗?”刘驽道:“不知道,她的口舌好伶俐,我在她面前竟一句完整的话都不出来。”

    薛红梅笑道:“你啊,性格太善,往后遇上她这种恶人,你千万得心,不然会被欺负死。”

    刘驽道:“我往后见到她,一句话也不,她便拿我没办法。”薛红梅笑道:“这样最好,否则对你来,确实没有再好的办法了。你看我做了你的师父大半年,却从来没有教过你真实本领。这一次,我却有一句话可以教你。”

    刘驽问道:“甚么话,八师父?”薛红梅幽幽地道:“离这个李菁远一。”刘驽道:“哎,八师父,我还以为你有甚么道理要教我呢,原来就是这么一句话。这个不需你,我本就打算离她远远的,她太不讲理了。”

    薛红梅问道:“哦?只是不讲理么?”刘驽想了好久,才道:“眼下好像是这样!”薛红梅道:“那你得多找找她的缺。”刘驽道:“我哪里还敢打探她,只盼不再遇见她。”

    两人迎着光亮边边走,刘驽手中仍拖着那棵孤松,枝上松针拖在脚下的水中,哗哗作响。薛红梅忍不住道:“你拖着这棵树不累么,扔了算了。”

    刘驽道:“八师父,我总觉得这棵树还能活。”薛红梅笑道:“那就由你吧!”她感到自己的笑容有些僵硬,心在扑通扑通直跳。越往里走,她的心跳得越厉害。

    两人在终于走到了洞穴的尽头,在这里有两条孔道分别岔开,一条往西,一条往东。洞穴斜上方约莫五丈许高的地方,有一条极窄的石缝,光线便是从这透了进来,照亮了整条孔道。

    刘驽蹲下身子,摸了摸地面,只觉此处泥土虽略微潮湿,却没有浸水。他抬起头,向薛红梅问道:“八师父,我能借你的剑用一下吗?”

    薛红梅道:“当然可以,只不过这把剑已经被我砍豁了许多。”刘驽笑道:“只怕我用完之后,这把剑会豁得更厉害。”薛红梅问道:“你要用它干甚么?”刘驽道:“掘土。”

    未过多久,他已经在地上挖出一个两尺多深的土坑,接着又将孤松立起,栽进土坑里。薛红梅顺手帮他扶直了树干,道:“你觉得这松树栽在这儿能活吗?”

    刘驽道:“它先前长在崖边的石缝里都能活,栽在这里肯定也能活。”

    薛红梅道:“好吧!”她抚摸着孤松粗糙的树皮,心中为韩不寿暗祝,希望他能在这诡异的地下坑道中毫发无伤地活下去,如同这棵坚强的孤松一般。

    然而她手扶着树干,却觉树干突地往上一阵窜动,她不由地大惊,心想这松树难道成仙了,能听得懂自己的心思不成?

    树干越动越厉害,到后来竟上下窜动了起来。刘驽紧握双拳,道:“八师父,你退后。”

    薛红梅拔出长剑,剑刃与剑鞘摩擦,在寂静的坑道中发出噌然响声。她剑尖对准了树根底部,道:“没事的,我倒要看看是甚么妖孽!”

    她话音刚落,树根下竟传出一阵人声,的乃是契丹语:“别动手,别动手,是我,是我!”

    刘驽道:“你到底是谁,快清楚。”他紧紧盯着树根下方,端起双拳,随时准备出击。那人急道:“是我,越兀室离!”

    薛红梅听后大吃一惊,道:“这家伙诡计多端,一路上害了我们许多次,千万别放他出来。”她挺剑往树根处便要刺。

    刘驽拦住她,道:“八师父,咱们还是放他出来,听听他怎么吧?”薛红梅怒道:“刘驽,难道你还不吸取教训么。刚才在上面,你就因为妇人之仁,差被唐峰害死,这么快就忘了?你到底有没有记性?”

    刘驽不知该如何辩解,仍是坚持道:“八师父,先放他上来吧。”他不等薛红梅答应,右手握住孤松树干往上一提,露出树坑。

    只见一个侏儒满头满身是土,他双手扒拉在土坑边缘,双手撑着,使劲往上一跳,费力地爬出了土坑。

    薛红梅一看,正是越兀室离。她想到至今为止,不仅韩不寿没找到,反而惹来这个大祸患,直气得脸色煞白。她心中极生刘驽的气,正欲寻机发作。

    这时越兀室离向她凑了过来,谄媚地道:“薛姑娘莫要生气,我们现在是一路人。”薛红梅怒道:“谁跟你是一路人!”她话刚出口,便即后悔,此时实在不是树敌的时候。

    刘驽向越兀室离问道:“你怎么会从这里爬出来?”越兀室离未话,他迎着光举起双手,臂上乃是数道血口,鲜血淋漓。

    他的神情颇为气愤,道:“瞧,这都是李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