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郅平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寒光,语气森然,步步紧逼道:“像这种动辄欺凌同僚、冲撞上司、心肠歹毒的狂贼,不早除之,后患无穷。二位乃是我亲手越级提拔,甚至不惜当面忤了那狂贼,只盼二位能与我同心同力,除掉祸患。”
他仔细看着面前二人的面部表情,徐徐又道:“实不瞒你们,我打算出兵勤王。我身为汉人,又深受国恩,此时不出死力,更待何时?二位放心,除掉潘武都后,我亲自带兵去长安。”
他若是县中兵力弱,要从长计议,高岳反而相信他可能会尽心国事。现在越是的坚定,高岳心中越发肯定,郅平绝不可能勤王。
“若勤王失利,我等便去往姑臧(凉州首府),拜见张刺史,再商量恢复之计,岂不好么。”
郅平话里行间,已不知不觉透出了他的真实想法。他确实不想奔赴长安,也不想投降匈奴汉国,而是西逃凉州,远远避开凶险兵锋。
高岳沉默片刻,忽然一笑,拱手道:“愿从城主大人之命。”
“好,好!我便知我没有看错人。此事成后,我等三人携手并肩,只要我有富贵,必保举你二人前途无忧。”
郅平大喜,眼角却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异色。“堂内只有我们三人,那狂贼只道我们在商议军事,绝料不到我们图谋于他。咱们来好好商量计划一番。”
午饭后。城北高韩寝舍内。
“主公,今晚子时,我们真的照着和城主的约定来吗?”韩雍坐在椅子上声道,神情犹疑。他面前,高岳斜倚在床头,两手靠在脑后,若有所思。
屋子内,李虎、李豹、彭俊、何成等人,或坐或蹲,大门处,骨思朵倚着门,时不时警惕地伸头出去,四下探视。众人听得韩雍发问,便一起望向高岳。
冯亮却不在此,他被安排带着应流,去城中闲逛去了。一则是机密大事,多一人听见,便多一处风险;另外,他二人在城中闲逛,也可给潘武都的人看见,有一种悠闲轻松之意,可麻痹对方防备之心。
反正冯亮早先已得知大概消息,知晓今晚将要起事,不至届时茫然无措。
“嗯。”高岳闻言,仰头望着天花板,一面思索,一面沉吟道:“当机立断,便能出其不意。此次应该不会有什么纰漏。”
他一下子撑起身子,下了床几步走到窗前,略微伸头,侧身看了看,窗外唯有鸟鸣啾啾,一切如常。
他走过来,在床沿边坐下,看似漫不经心地拍了拍裤腿上的浮灰。“韩兄,凡做事情,都要有个利益得失,事情结束了,我们能不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能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目标。”
“我一开始的设想,也并不想要潘武都的命,只想着收了他的兵权,将他一人驱逐出城,任其自生自灭也就是了。但潘武都既对我有杀心,我怎能再容忍?正好郅平也坚决要杀他,我想了想,那种人确实除掉也好。”
李虎头道:“我知道了。潘武都为人粗暴而又浅薄,和我们根本不可能走到一条道上。况且他曾主动暗下杀手,所以这样的人,确实不能留着。正好今天城主拜托咱们除掉潘武都,索性顺水推舟,解决了他。”
韩雍手抚浓髭,缓缓道:“除掉潘武都,只是顺手而为。你真正想的,是利用今晚的变动,彻底掌控首阳县,是不是?”
高岳笑了笑,重重的拍拍韩雍肩膀。“韩兄敏锐,一语中的。”
韩雍忽而面露不快道:“你既然把我等当作心腹,那么心中计划所想,为何不告知相商,我这是猜中了,若是没猜中呢?主公,你难道还有所防备?”
听他这般,高岳晓得韩雍是真的不高兴了。他笑道:“我与韩兄相交时日虽短,心中早已当你是心腹至交,什么肺腑私密的话没有过?”
“这次,非是我有意不,而是今晚具体的行动,要怎么安排处理,我也还在仔细推算,所以疏忽和你们提及,何谈提防?”
韩雍刀削般的面色舒缓开来,“是我失言了。我既真心实意地跟随你,也是想好好干一番事业,断不会有二心,主公从此可以放心。”
“这段时间,你一门心思,都扑在操演士卒上,我看你手下那些儿郎,进退之间已是很有模样,精气神都换了个人似的,厮杀之事,当可无虞。”
李虎等人皆是默然。这等大事,他们插不上嘴,倒不是地位不行,而是几人相对而言,皆是擅于格斗厮杀,讷于谋划算计,反正听命而行便是。
高岳把头一。“我所想的,别的都没有问题,潘武都我却没有放在眼里。关键的环节,在郅平。”
韩雍皱起眉头,眯住眼睛,显得双目更为深陷,“什么意思?”
高岳面色变得凝重,沉声道:“我是,郅平平日待你我,虽然不像潘武都那般,却也是冷冷淡淡,根本未将我二人引为心腹。”
“此次诛杀潘武都,郅平唯一倚仗的,却是你我二人。依着他自私逐利的本性,当年危难之时,毫不犹豫的卖主,如今朝廷有难之际,一心一意的脱身。以己度人,如今他能完全放心得下我们?万一我们拒不从命呢,他就没有什么预防的后手?”
韩雍听得心中一跳,迟疑道:“按着城主商议的计划,今晚你带一百人突袭潘府,我带麾下三百人还有城主的部下一百人,共四百人在兵营,监视压制潘武都所部两百人。那么城主除了一百名亲卫,城中已再没有一兵一卒了啊?”
“嗯。还是一切以心为妙。”韩雍又自语道:“此前潘武都也是这般,我们以为他不派一兵一卒出城,主公回乡就没事,哪里会想到,他竟然会提前收买和雇佣马匪来埋伏。难道此次?
“同样的办法,潘武都用过了,郅平便不会再用。不过这种阴损招数,倒有可能会启发他什么。”
“郅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看上次主公回乡半路遇袭,回来后告知他,他八成也晓得是潘武都使得坏,却根本不管,他是巴不得咱们和潘武都火并,他好从中渔利。”何成哼了一声道。
骨思朵不解,接过话道:“那为什么上次在冬春楼街前,咱们和潘武都临时冲突那次,后来要不是城主带人赶过来,咱们怎么也得吃亏啊,他为什么要救咱们?”
一直无话的彭俊,靠在床腿旁,叉着腿坐在地上,闻言嗤笑了声,直直的望着骨思朵。骨思朵被他嘲弄似的眼神看得莫名所以,又有些恼火,便恶狠狠的回瞪了两眼。
韩雍叹道:“你以为他想救咱们?那次冲突,是偶遇,咱们没有丝毫准备,万一放开了打,就像你的,咱们必吃大亏。那么城中好容易有一股能和潘武都相抗衡的势力,转眼又将消失,他能不着急?你自己琢磨琢磨。”
不理会骨思朵恍然大悟般的惊讶表情,韩雍又看向高岳,沉声道:“言归正传。除掉潘武都后,接下来呢?”
“接下来,便托言兵卒惊惧,内乱迭起,立刻实行兵谏,封锁县衙,控制住局势,最后将郅平驱逐出城。天下目光,聚焦长安,所以,西北一县一郡的变动,根本不会有人来过分关注。”高岳冷冷道。
“韩兄,今夜你迅速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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