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终于(第1/2页)犯罪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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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辰是被敲窗声惊醒的。

    窗外站着位身穿件黄色雨披的保洁阿姨,他起身,开窗,只听阿姨中气十足。

    “小林啊,燕青工具房的钥匙你有吗?”

    林辰微微蹙眉,他摇了摇头,像是并未完全清醒:“今天不是全校停课吗?”

    “学校停课么,我们老板又没给我们放假。”阿姨拄着把长扫把,“我们命苦啊。”

    林辰敏锐察觉到此间异常,于是他问:“是谁请您来问我,于燕青工具房的钥匙?”

    “噢呦,你们关系这么好。”阿姨笑盈盈地,见到好看的年轻人,老阿姨们总是多调侃几句也好:“她辞职了呀,钥匙没还,谁不知道,她平时有事没事总往你这跑啊,是不是留给你了呀?”

    老阿姨还在喋喋不休,林辰却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于燕青辞职,却没有归还工具房的钥匙?

    既然她保管钥匙,却不归还钥匙,那么必然有人会找钥匙,如果找不到钥匙,后勤科会去破门。

    那么,门后面,又是什么呢?

    “钥匙可能是在我这,但我得找找,请您先去打扫别处,可以吗。”林辰微微欠身,对阿姨礼貌地说道,说完,他便转身回到床边,拿手机拨通了刑从连的电话,

    刑从连赶到时,林辰正独自一人,靠在地下室入口的。

    见刑从连身后跟着鉴证科警员和法医,他点点头,站直身子。

    楼梯间只亮了盏昏黄的灯,衬得他面色阴郁,甚至是有些悲伤。

    作为刑侦人员,刑从连当然可以闻到空气中异常的血腥气息,他面色一黯,戴上手套,打开了地下室的大门。

    地下室里没有亮灯,然而浓重的血腥味,却逼得所有人为之一窒。

    惯于处理现场的刑警,已按规章拦起警戒线,地下室的灯、警方带来的照明灯尽数亮起,灯光刺目,黑暗的地下室霎时宛如白昼。

    损毁的课桌、破旧的床铺,还有零星课本,地下室里每一件物品,都被射灯照得明亮清晰,甚至连灰尘都被蒙上了一层莹光。

    而在整个空间的的尽头,是扇被关起的、黑色木门。

    有警员找来万丨能钥匙,请示刑从连。

    刑从连看了眼林辰,径自接过钥匙,走到黑色木门前。

    开门,是很简单的事,钥匙插入锁眼,轻轻扭转,咔哒一声,门很便被打开了。

    刑从连却觉得,好像世间很难有比这更艰难苦涩的事了。

    血的味道,顺着门缝,飘散出来,

    他的手,搭在门板上,又看了眼林辰,说:“我甚至要怀疑,你就是凶手。”

    手电筒射出强光,照亮整个房间,里面的场景令人浑身战栗。

    在狭小的工具房内,上上下下堆放着数不清的工具,拖把、修剪花木的大剪、锄头、断裂的植物根茎,种种杂物相互堆叠,形成肮脏而浓重的黑色背景。于燕青赤丨裸身体,蹲在墙角,她身上有数不清的细密伤口,鲜血喷洒在房间的每个角落,好像无数猩红蚯蚓正在攀爬,吸食了生命的所有热量。

    而在她手边,是一把学生铅笔盒里常见的小刀,刀柄是浅蓝颜色,刀刃上满是凝固的鲜血。

    饶是见惯凶案现场的警员,也有不少人受不了那样血腥的场面,现场很安静,落针可闻。

    最先响起的,是快门的咔嚓声,闪光灯次第亮起,鉴证科警员蹲下身,拍摄不同角度的现场照片。

    然后法医走入场,将于燕青放平,动作有说不出的缓慢庄重。

    没有人说话。

    就在于燕青躺下的刹那,她的僵硬的指缝里露下了一把细沙。

    一把洁白的、细腻的,像无数蚜虫,蜂拥而出的沙。

    刑从连一把抓住林辰,将人拖出地下室。

    台风天总是很古怪,暴雨不知何时停了,天低得仿佛下一刻就要坠落。

    刑从连把林辰按在长椅上,身后是茂盛的香樟。

    他从车子后备箱拿了矿泉水,塞到林辰手上,然后径自在一旁坐下。

    作为刑警,他很清楚,能预知生死的,除了神明,便只有凶手和知情者,但他又很确信,林辰并不是凶手,那么,问题出现了:林辰究竟在这些事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我不是凶手。”林辰拧开瓶盖,很认真又很坦然地说道。

    很少有人能面对质疑,解释得如此直白。

    “公园案发时,你在警察局,你当然不是凶手。”刑从连说。

    “如果你信我,那么于燕青,也不是凶手。”林辰仰头,喝了一口水。

    这是林辰第二次说,如果你信我。刑从连想,我当然还是信你。

    但有些话无法说出口,有些事,却必须问清楚

    “为什么?”刑从连问。

    “还记得那封信吗?”

    “嗯。”

    “她说,‘亲爱的,我终于能平静地面对死亡了’,我……终于……”林辰盯着刑从连,眼神冰冷,“想想看,你什么时候会用这样的词?”

    “我终于吃到小龙虾,我终于喝上冰啤了……”刑从连老老实实回答。

    “这是表明一种已完成或即将完成的状态,包含极度迫切的情绪。”

    刑从连点点头,表示理解林辰的意思。

    但就算于燕青在写下那封信时,就已决定赴死,却不代表,于燕青并不是毁坏吊环,杀死锻炼青年的凶手。

    这两者间,没有必然的逻辑联系。

    刑从连顿了顿,突然想到其中一种可能性:“于燕青会不会是被逼的?”

    林辰摇了摇头:“她所有的话,都用的是第一人称,说明她在写下这封信时,自我意识很强烈……”林辰的语调难得的温柔,像是在怀念什么,“她之前也给我写过一些信,和她死前那封信的字体,并没有区别,你知道,如果于燕青是受胁迫,那么她情绪波动强烈,写下的字,也一定笔触颤抖字体凌乱,然而,我却没有发现这点。”

    刑从连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这姑娘到底在想什么,她写出来的东西都这么冷吗?”

    “我只看过其中一些信,其余的,我想应该可以当做死者遗物,交给警方了吧。”

    林辰有些伤感。

    在把那些信收集起来时,他其实从未想过,有一天该如何处理这些东西。

    或许某日,他辞去学校的工作,也不会带着这些信件远走,但把一个女孩的所有心思交给警方,显然是最令人伤感的归宿。

    他回到宿舍取信,宿舍前,有人在等。

    那是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他们衣衫齐整,面容肃穆,甚至皮鞋,都擦得一丝不苟。

    其中两人,林辰都曾在市三小的宣传栏里见过,那是学校校长与一位董事会成员,而另一位,则是林辰认识很久的人。

    很多次,在民宿中、小屋里,林辰被敲门声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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