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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从连勘察完车外,绕开满地碎渣,向大巴内部走去,杨典峰就一直跟在他身后。
林辰反而站在车外,在同王朝说话。他们两人面朝芦苇丛,因此并未注意到,对面车道的车辆正渐渐减少。
“你是说,他拿走的车载平板,出现在市里?”
“对啊,奇怪吧,而且路线很诡异,看上去GPS像坏了一样。”王朝看了眼跟在刑从连屁股后面的男人,示意林辰,“我怀疑,他们家系统有问题。”
听了王朝的话,林辰眉头轻蹙,面色凝重。
这件案子很奇怪,很危险。
他可以为糖果劫车,可以让警方追踪十公里,可以完成不可能的偷运任务。这些都很厉害,很厉害,却毫无意义,这本身就是最奇怪的地方,因此值得警惕。
忽然,远方传来引擎轰鸣声,打断了他的思考。
林辰回过头,发现对面车道异常空旷,有十几辆车正从远方高速逆向行驶而来。
领头的,是辆白色警车,其后跟着或大或小的商务车,那些商务车无一例外,都喷涂着各大电视台台标,显然是新闻采访车。而在车队最后,竟是有辆高速公路清障车。
转眼间,车队便行至眼前,白色警车猛一刹车,擦过白色分道线,发出尖锐声响,其后十几辆车纷纷停下,溅出无数烟尘,然而车上的人,都没有下车。
就在这时,清障车上跳下几位工人,他们行动有致,迅速移开一段护栏,这十几辆车便从中穿过,最后,齐齐停在在黄色警戒线外。
望着近处的纯白警车,林辰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咔哒一声,车门开了,有人从车上跨下,皮靴光亮、裤料笔挺,正是黄泽。
林辰看到了黄泽,黄泽当然也看到了林辰,所以感慨阴魂不散的,就不止林辰一人。
然而黄泽并没理睬林辰,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转过身,走到警车后方,拉开车门,他举止端正,绅士非常,引来一片镁光灯闪。
然后,姜哲从后门走了下来。
林辰看呆了,但令他更吃惊的是,就在姜哲下车后,所有镁光灯、话筒,被迅速抽离黄泽身侧,尽数凑到满头糟乱卷发的年轻人面前。
“姜老师,请问您对凶案现场有何分析?”
“姜老师,您是认为劫案还会再次发生吗?”
“姜老师,您能对劫车少年的心理情况做一下分析吗?”
“姜老师……”
记者们问题很多,语速非常快。
姜哲刚从国外回来,在著名电视台担任一档情感谈话节目主持人,以犀利而不留情面的风格著称,这是他成为警队顾问后,第一次接手案件,所有记者都提前收到风声,姜老师会先去休息站询问受害者,然后进行现场勘察,并欢迎媒体全程跟踪访问,记者们当然非常兴奋。
更何况糖果大盗的案子本就十分有趣,劫车只为抢劫糖果的可爱少年,他行动果决他幽默风趣,他把所有警察都玩得团团转。他这一刻在嚼泡泡糖,下一刻说不定就混在休息站的乘客里面,谁知道呢?
糖果大盗再加上本身就很有话题的姜哲,媒体人们简直爱死这样的组合了。
“根据劫车少年的年龄分析,他应该处于青春叛逆期,反叛行为是为了吸引他们注意,和脱裤子的露阴癖一样,有人看他他就□□。”姜哲一如既往犀利,自带爆点,现场气氛愈加热烈,快门声此起彼伏,每个记者脸上都写满兴奋。
“是这样吗?”看见大批人员到来,刑从连走下大巴,站在林辰身边。
“他说得很对。”望着采访现场,林辰说,“因为对,所以很可怕。”
“确实。”刑从连说。
王朝在旁边听得迷糊:“啊,你们说什么呢?”
“你看,如果他做这一切,是为了吸引关注,他无疑已经成功。”记者字正腔圆的播报声采访声随风飘来,姜哲神采飞扬,逗得记者们前仰后伏,林辰顿了顿,与刑从连对望一眼,“那么,问题来了,他为什么要吸引关注?”
“青春期中二少年都这样。”王朝不以为意答道。
“没错,青春期的到来,会导致青少年急需社会关注,这个没有问题。但出现这种问题的年轻人,内心必然是不平衡、极端、偏执的,反应在行为上,是同样的状态。但那个少年没有,他行为果决、举止优雅、言语风趣……。
“你这么一说,人设有点萌啊!”。
“对,他会让你觉得可爱觉得很酷,他是个持枪抢劫犯,你却有这种想法,这不是最可怕的事吗?”
“他脑子不正常你别理他。”刑从连拽住技术宅的衣领,把人拖后。
“怎样?”林辰问。
“车上很干净。”刑从连脱下手套,塞在口袋里。
刑警队长口中所谓的干净,当然不是指客车里的卫生状态,而是指少年没有留下任何可以用于追踪的痕迹。
“没有指纹,没有毛发,他连糖果纸都一起带走。”
“胆大心细、处心积虑。”林辰总结道。
“他的目的,一定不是只为吸引关注那么简单。”刑从连看着姜哲和在采访现场外孤立的黄泽,冷冷道。
林辰百无聊赖,远望直至天地尽头的芦苇地:“刑从连,封闭这一路段吧。”
他忽然开口,说出了令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不已的话。
“你开什么玩笑!”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刚才一直在安静旁听的杨典峰。
宏景高速全长三百十七公里,西起穹山,东至永川江,是连接两省的交通枢纽,日平均车流量在三万以上,哪怕只是封闭半小时,都会让高速公路出口排起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龙。更何况公路系统牵一发而动全身,为了已经发生公路抢劫而封闭整条高速,这是闻所未闻之事。
“这个,我做不了主。”刑从连却没有太大反应,事实上,他心中同林辰一样,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以他的经验,无论是全城乱跑的平板还是漫天芦苇地里的女士香水,都是为了分散警方注意,既然已开始分散警力,那就代表这个持续劫持客车的少年,要开始最终行动了。
然而,这一切又都只是猜想,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危险到来。
林辰却仿佛看出刑从连的不安,他指了指远处的笔直挺立的督察,问:“那么他能做主吗?”
刑从连顺着他白皙手指看去,黄泽仿佛感知到什么,恰好转过了头。
“刑队长,您说阻止您调查的上级,是黄少?”杨典峰恍然大悟。
“嗯啊,就是他啊。”刑从连随口答道,继续和林辰说话,“要试试?”他问。
“黄少是出了名的强硬派,他对您有成见,您何必去自取其辱?”杨典峰有些着急地劝说道。商人总是趋利避害,杨典峰没有去巴结黄泽,反而站在刑从连身边,这就很奇怪。
刑从连看他一眼,很无所谓地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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