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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有一天你不再需要我,我也不会放手。
可是怎么会有那一天呢,即使世事难测。纪千羽忽而收起笑容,认真地看了傅遇风一会儿,牵了牵唇角,轻声说:“遇风,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这句话。”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们不再需要彼此,那么……答应我,让分别代替背叛,将一切停在最好的时候。”
她从梦见卡尔和纪秋馥的过去后就一直在想,誓言这种东西,看上去坚不可摧,实际很可能经不起任何波折。它无法意味期限,无法代表什么,更不是一道枷锁,也许只能证明,在誓言说出口的那一刻,曾经的确真心过。
她在傅遇风之前,从来没有喜欢上一个人。而在喜欢上他之后,患得患失,千般强求,经历了许多难捱的时刻,现在的尘埃落定也无法让她真的心中安宁。傅遇风的话戳破了她从未与人言说过的忐忑,她被钢琴声与傅遇风温暖的手包围,原先微不可查的不安反倒在心中撕扯开一道深深的口子。她无法忽视,也不想隐瞒。
纪千羽的反应极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傅遇风怔了怔,纪千羽却已经抬起头来,脸上的认真与凝重统统归于无形,带着他熟悉的狡黠笑容捏了捏他的掌心:“怎么了,被我吓到了?这不是恋人间常用的说辞吗,不然我换个你熟悉的说法……”
她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板着脸作声色俱厉状,恶狠狠地说:“敢背叛我就打断你的腿!无论哪一条都打断!”
虽然话说得很有气势,声音也大了一些,但时间明显没有选好。就在她说完话的同一时间,《黑猫的探戈》弹至尾声,几个铿锵有力的收音后音乐就停了下来。下一首钢琴曲还没开始,场中的乐声顿时陷入短暂的停顿空白,活像是被她的威胁吓停了一般。而她的声音比音乐结束还要稍晚一点,附近的两对舞伴好像听到了什么,纷纷朝他们投来好奇的注视。
他们的舞步也停了下来。舞池中的其他人两两离开,纪千羽还保持着刚刚的表情,紧绷着脸,嘴唇几乎不动地说话:“他为什么停了,其他人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他们看我的眼神怎么都怪怪的……不许笑!快带我离开这里!”
褪去了刚刚看向纪千羽时的讶然和探究,傅遇风顿了顿,什么都没说,眼中终于带上了些许的笑意。他不动声色地放开纪千羽的手,在众人面前绅士地后退一步,两人前后来到舞池边缘。纪千羽垂下眸,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异样,信手端起长桌上的红酒抿了一口,高脚杯拿在手中还没来得及放下,就听见钢琴声重新响了起来。
这是在和我作对吗?纪千羽无话可说,眼角余光随意地看了看左右。新一支舞曲已经开始,周围想要向她邀舞的男士都有些蠢蠢欲动。不过鉴于傅遇风还在她身侧站着,暂时还没有人贸然走上前来。纪千羽晃了晃手里的高脚杯,看向傅遇风:“再跳一曲吗?”
傅遇风摇头:“原本可以,不过现在有了新的打算。”
什么打算?纪千羽稍稍挑眉,傅遇风放下红酒杯看向她:“非常荣幸收到今晚宴会的邀请,事实上今晚据我所知,还有其他的活动正在举行。现在去的话时间正好,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够邀请狄安娜小姐一同前往?”
你没有这个荣幸,还有谁有呢?纪千羽暗自嘀咕。虽然看上去有点神神秘秘的,不过她还是像模像样地挺直脊背,正经地点点头:“当然,请您带路。”
傅遇风向四周笑了笑,权当将宴会的主角拐走的没有诚意的致歉。他们离开衣冠楚楚的人群,来到夜月当空的庭院。暮春的风吹在身上多少有些冷,纪千羽拖着长长的礼服裙摆,穿着露背礼服坐上傅遇风的车,轻车熟路地把傅遇风递过来的西装外套披在身上,踢掉脚上的高跟鞋,饶有兴趣地看着车驶出温斯特古宅的大门,向着月亮的方向前行。
“真的有这个活动吗,我们去哪儿?”她轻松地问,神情骤然从刚才那个高高在上的温斯特小姐中脱离出来,带上了许多的人间烟火气。宴会举行的时间在晚上七点半,现在出来的也不算太晚,他们还有差不多整个晚上的时间可以共同度过。这个认知让纪千羽觉得很愉快,笑眯眯地翘起腿,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车的内壁,手撑在降下的车窗上,好奇地托着腮看他。
傅遇风莞尔,却不直接回答,只说:“是个我一直很想带你去的地方。”
车拐上一条主街,渐渐向市中心的方向开去。纪千羽之前虽然并不经常在人前出现,不过到底是奥地利原住民,对大小街道还算熟悉。车一路前行,跃过渐渐熟悉起来的风景,拐过一个街口,纪千羽眉一扬,在看见具体的建筑前将这片地方认了出来。
“……维也纳音乐大学?”
恩。傅遇风点点头,车从正门开了进去,在临近门口的停车处停下。两个人下了车,纪千羽紧了紧身上的西装外套,好奇地左顾右盼,傅遇风和她并肩走在主干道上,三三两两的学生从他们身边经过,两侧的路灯柔和地照亮这片绿树氤氲的路,将一切映照的朦胧又浪漫。
“我在这里完成了本科和硕士的学业,在国内上完高中就来了这里,算是奥地利我最熟悉的地方,留下了很多回忆。”
这是欧洲现存最古老的音乐学院,坐落在欧罗巴大陆的中心奥地利,自成立之时即专门为上流社会输送艺术人才,这一宗旨至今未曾改变。这座古老的大学影响着音乐之都的风貌,也被维也纳的动荡风潮感染。几经历史变迁,仍然保留着许多古老的建筑。
他们在绿茵地上行走,路过一栋栋哥特式的尖顶与圆顶教堂式建筑,如同走过时代的变迁与展览。傅遇风牵着她的手,将一栋栋建筑中所保留的记忆依次坦诚地呈现在她面前。
“这里是我们的教室,平常上一些音乐史与音乐家的介绍,还有音乐赏析和诸多种类繁杂的课程。音乐史的教材有两个小提琴那么厚,上课当然是上不完的,考试又不划什么重点。偏偏还是一二年级的课程,那时我刚到奥地利,德语和古典德语也不太擅长,学起来非常吃力,只能每天都抽出些时间来背书,就在教学楼前面的树底下。”
纪千羽顺着他的话看过去,教学楼前面有几棵很高的白桦树,现在刚到桦树发芽的季节,枝干上只有些细小的褐色凸起,尚没有半点绿意,几棵树都光秃秃的,好在足够挺拔,倒也并不难看。纪千羽目测了一下几棵树到教学楼的距离,饶有兴味地问:“这里难道不是男孩子们等待下课的姑娘一起去约会的绝佳地点?你站在那里背书,没有人觉得烦吗?”
“我想是有的。”傅遇风想了想,微笑着点点头,“不过他们都没有我坚持的久,约会的男孩子来来去去,只有我始终留在那里。对那些树来说,兴许他们都是过客,只有我才是那个始终如一的赴约者?”
八成是他们都没熬过你,所以之后也没有人多说什么了吧。纪千羽失笑,听见傅遇风又说:“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那个时候我也实在没有女朋友可等。”
他们走近那些树,傅遇风站在树下,抬手摸了摸白桦树的树干。
“好久不见。”他轻声说,“我带着我的姑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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