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飞虎悲声(第1/3页)大唐行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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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州城郊哀鸿遍地,男女老幼的尸体凄惨地躺满了官道两畔,汩汩流淌的鲜血在低洼的路面上汇成了一滩滩血塘。

    彭无望紧紧握著沾满鲜血的长刀,靠在一棵冒著浓烟的秃树树干上,费力地喘息著,在他的胸前有一道长达半尺的伤口,鲜血染红了他雪白的内襟。在他的周围,躺满了百余名突厥战士的尸体。

    在彭无望的身畔,雷野长四仰八叉地躺在一堆血肉模糊的尸体上,呼哧呼哧地大口喘气,彷佛用尽了最后一分力气。

    倚剑公子连锋强忍著背上新伤的疼痛,单膝跪在萧烈痕的面前,用自己的长衫上撕下的白布条为他包扎腿上的伤口。

    萧烈痕和彭无望一样无力地靠在秃树干上,剧烈地咳嗽著,每咳一次,就有一股血沫子随著喷出来,形状凄厉。

    “现在你们知道厉害了吧?!”这些人中唯一完好无损的郑绝尘,恍若标枪般站在他们的面前,一脸愤然地说∶“这是战争,不是江湖仇杀。千军万马面前,你们便是浑身是铁,能捻几颗银钉?塞外胡人一入中原,烧杀抢掠实属寻常,尔等不想著如何逃命要紧,反而连番和突厥精兵硬碰,现在能剩下半条命,已算走运。”

    “姓郑的,少在那里狂吠!”雷野长怒道∶“那些突厥狗种抢掠也就罢了,竟然奸人妻女,杀人全家,是可忍,孰不可忍。只要是汉子,这种情况下绝不做缩头乌龟。”

    “你们以为那些突厥前锋斥候是好对付的?”郑绝尘怒道∶“那是突厥人中最精锐的战士,精善潜伏暗杀,武功也最是高强。就算十几人一队,想要硬撼,都要考虑一番。你们倒好,两百人一队的斥候大队,想也不想就出去硬碰,简直胡闹。”

    “那又怎样,还不是被我们杀得大败?”雷野长脸一仰,不无自得地说。

    “现在,只要一支突厥人的辎重部队路过,就可以轻轻松松把我们跺成肉泥。”郑绝尘吼道。

    “算了,郑兄,何必如此动怒,刚才杀敌之时,若论奋勇争先,你也不弱于任何人啊!”连锋仍然保持著他那悠然自得的笑容,一点也不像刚刚经历过一场你死我活的激战。

    郑绝尘脸上的得色一闪即逝,咳嗽一声,沉声道∶“沙场作战自保为上,只有保存了自己,才能够最大程度地杀伤敌人,你们刚才的战法实在太过于鲁莽轻率,受了这许多伤,多半属于活该。看我,可有半分损伤?”

    “郑兄,刚才对敌之时,你┅┅你替我挡了那个突厥队长的一掌,还是多休息一┅┅一下为上。”萧烈痕伸手抹去嘴上的血沫,断断续续地说。

    “嘿,那一掌不值一提,我根本没放在心上。”郑绝尘冷笑一声,轻描淡写地说。

    “郑兄,你还是坐下歇歇,莫要强撑,若伤连肺腑,便要多费一番周折。”彭无望轻声道。

    “用不著你管。”不知洛A郑绝尘分外受不了彭无望的语气,一阵气血翻涌之下,不由自主地张嘴喷出一彪鲜血。这股鲜血引起周围几人一阵低微而虚弱的笑声。

    “哎,对了,吐出来就好,硬憋著就太伤身了。”最高兴的就算是雷野长了,他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彭无望看了看几个人一眼,苦笑一下,道∶“各位,其实郑兄说得很有道理,我们如今都是强弩之末,实在不能再和突厥兵马纠缠。前面百余里处就是恒州城,那里有我大哥驻守,麾下尽是精兵良将,足以抵挡一时,到时候,我们应该有些用处。如果大家还撑得住,不如尽快上马赶路。”

    “早该如此。”郑绝尘冷哼一声,道。

    其余几人互望一眼,无可奈何地点头赞成。五人摇摇晃晃地走到各自坐骑面前,飞身上马,朝著恒州方向飞驰而去。

    在他们背后的远方,缓缓升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淡淡烟尘。

    方梦菁,红思雪等飞虎镖局一干人等从幽州城乘夜逃出,经历了易州、瀛州的失守,混杂在溃散的唐兵部队之中,日夜兼程,终于赶到了仍然巍然屹立的恒州城前。

    数个昼夜的野地逃亡让所有人都疲惫不堪,只想快一点进城休整一番,好回一回气力。当这群被突厥人追赶得狼狈不堪的人群聚阶b恒州北门之前,面前的景象让他们所有的期望都如肥皂泡般破灭了。

    高耸的恒州城墙之上,遍插著迎风飘舞的黑色河北战旗,一排排臂缠白布的赤甲战士高踞在城门跺前,无数箭矢无情地指向聚阶b门前的溃散唐兵和飞虎镖局一干人众。

    “难道恒州姜重威叛唐了?”所有蚁集城外的唐朝败兵议论纷纷,不知如何是好。

    红思雪急催坐骑来到方梦菁身边,低声问道∶“菁姐,这是怎么回事?”

    “嗯,传闻姜重威乃是河北故臣,后投降我朝,成为恒州刺史。莫非他听说了突厥南侵的消息,在这里起兵响应,要和突厥人里应外合,颠覆大唐?”方梦菁低声沉吟道。

    “那便如何是好,菁姐,可有对策?”红思雪急道∶“这里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大哥又不知去向,莫非上天要让我们亡在这里?”

    方梦菁紧锁双眉,沉吟不语,默默思量著种种对策。

    就在这时,一位唐兵将领高声道∶“请问恒州刺史大人何在?突厥大军犯境,幽州、易州和瀛州俱皆陷落,兵锋直指恒州,情况紧急,还请放我等入咱@商对策。”

    城墙上的士兵一阵骚动,彷佛刚刚知道这个惊人的消息。立刻有几个哨兵消失在城墙之后,想来是去报告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不一会儿,归德中郎将,当朝武状元姜忘一身金甲,肩披红色大氅,大步来到了城门楼上。

    “姜将军,”看到姜忘出现,那位唐兵将领彷佛看到了一丝曙光,连忙说∶“请快快打开城门,放我等进去,突厥大军就要杀来了。”

    姜忘面色冷漠地望了城下的唐兵将领一眼,沉声道∶“长孙将军,姜某和恒州驻军已经叛唐自立,从此不服大唐管辖,实在不便放你等入城,请离开吧!”

    “姓姜的,你好大的胆!”那名长孙将军勃然大怒,厉声喝道∶“恒州刺史姜兄何在,让他出来见一见我长孙越。”

    此话一出,姜忘的脸上露出一丝黯然之色,厉声道∶“我义父已经被暴君李世民害死,连同窦公刘帅,他欠下我河北故众的血债终有一日要让他的鲜血来偿还。”

    “大胆姜忘,竟敢言语辱及圣上,莫不是不想活了?”长孙越将军暴怒如狂,扬鞭戟指姜忘,破口大骂。

    他的话音刚落,当头一箭照面射来,正中他的头盔。他只感到头顶一轻,沉重的战盔打著螺旋,重重地摔在地上,将恒州城门前的硬土地砸了一个深坑。

    他倒吸一口冷气,不由自主地伸手一摸头顶,抬眼望去,只看到姜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一副造型古雅的宝雕弓拿在手里,冷冷地望著他。

    “长孙将军,姜忘再不是唐臣,李世民也不再是我君上,你若是再口出恶言,别怪我姜忘不念旧情。恒州城东北便是新兵大营,你尽可去那里歇脚,再作打算。恒州城,你就不要想进来了。”说完这番话,姜忘倒提宝雕弓,头也不回走下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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