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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时辰不早了,大夫人可是特别吩咐过奴婢,要让姑娘早日安歇。”石榴放下手中的针线,看了看窗外的月色起身说道。
相思看书正看的入迷,这本山春传虽然离不开时下小女儿的爱恨情仇,可也有别一些话本中女子的柔弱无助,好似离开男人就活不下去一般。书中小春自小命苦,那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可偏偏这么个书中所说黑瘦的小土豆就是凭借自己的一双手,到底活出了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兴许都是亲情单薄,相思看着那小春儿总能深有感触,所以一看便放不下手,这些日子床头总放着这卷书。
“大伯娘还没回来?”相思不太文雅的伸了个懒腰,松了松筋骨才从榻上走了下来,感觉骨头都硬了。
石榴走过来给相思捏了捏肩膀,又松了松骨才道:“刚派人过去问了,大夫人她们还没回来,想是宴席还没结束。”
“圣上到是想的周到,藩王们隔一段时间就入京上贡,如此大摆夜宴到也能让藩王们心里舒坦一些,好歹付出了代价也有了那么丁点儿的回报。”相思半是玩笑的走到桌边取了水来,饮了一口。
“姑娘慎言!”房门打开,缠枝端着木盆走了进来,边给相思净面边劝解道:“姑娘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到底孩子心性。这些话往后可不要说了,省得惹祸。”
相思侧过脸,趁着缠枝低头,对着石榴就是一番挤眉弄眼,本是背着缠枝的,可谁知道相思回过头表情还没收敛,就给缠枝看个正着。
“姑娘您就淘气着吧!等张嬷嬷来了,看她怎么说您!”缠枝又好气又好笑,端着盆脚步重重的走了出去。
“完了,缠枝姐姐若是告状,张嬷嬷定不会饶我。”相思吐了吐舌头,转身入了内室爬上了自己的大床。
石榴跟在相思身后,只觉着二房那一家子走了之后,自家的姑娘终于有些孩童模样,再不是冷着一张脸小小年纪就为自己谋划,看着就让人心痛。
“张嬷嬷那么疼惜姑娘,不会说姑娘的。”石榴一向嘴笨,就只能干巴巴的安慰。
相思不过随口说说,也不在意,她在石榴的伺候下躺进了被窝,一双大眼看着桌上跳跃的火苗道:“石榴,你知道乡下是什么模样?”
石榴眼神迷茫,略想了想才道:“约莫就是上次姑娘与小郡主去的那地儿吧,有田有山,还有那些个村民。”
“他们那算是日子好过的。”相思想起话本里说的乡下,只觉着小春儿经历的那个冬天实在太过可怕,现在她光想起就觉着骨头缝儿凉,忙缩进温暖的被窝才感觉她现下的日子如此安逸。那种房子四处漏风,日夜不得安睡,整天只能靠喝凉水填肚子的生活,恐怕那才是真正乡下的日子。
“你听说过地主么?”相思忍不住又问道。
石榴正在放下帷帐,听见这话只好绞尽脑汁回忆道:“姑娘说的是乡绅么?奴婢曾经听家里人说起过,那些人手里有地,家里可能还出过读书人考过功名,他们平日不用做活,只要将地分给佃户,靠着收租子就能过的很好。只是有些地主为富不仁,苦了当地的百姓。”
“那些地主纳妾么?”相思侧过身好奇的问道。
石榴不大清楚,可她之前却听人说起过,便道:“有些有钱的老爷家里自然是纳妾的,可有些家里婆娘厉害,也有不敢纳妾惧内的。”
“可不是!”相思说了这一句不再说话,石榴见她不再多言,便放下帐子去外间了。
相思并不是没有疑问,只是她想起书中小春儿村子口的那家地主,地主与地主婆是青梅竹马,自成亲之后一直惧内,往往看个丫头都会被家中的母夜叉罚跪个算盘,更别说再娶旁的女人过门,虽说这地主家也不是什么好人,可小春儿就是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得到了地主婆一点点的帮助,才能熬到隔年春天。
想着书中那淡淡的人情味,还有地主经常将惧内挂在嘴边,相思从没有哪一刻如此的想要嫁去乡间,若是能远离尔虞我诈的后宅,若是能有个俯首帖耳的相公,那当真是多少荣华富贵都换不来的。
只是,这也只能想想,她是孟二老爷的女儿这辈子就注定了不可能活得如此清闲如意。
心里一痒,相思一咕噜从被子里爬了出来,她随便找了间衣服披上,掀开帷帐就下了床,内室里石榴果然没有熄灯,还留着一盏防着相思半夜起夜。相思从床头拿起正看着的那本山春传,偷偷摸摸的坐到了桌子旁,灯光不算明亮,她也只能凑近瞧才能看得清楚。
书上正写到地主因为出门多花了五文钱便要回家向媳妇请罪,因为害怕被媳妇责难,他作死的听了狐朋狗友的馊主意,准备先治住地主婆再老实道歉。
“李地主胆怯,便伸出双手……”
相思还没看到后面,就觉着自己被一双手用力的从后头死死抱住。
相思吓得差点惊声尖叫,却又被那人捂住了嘴巴不得发声。
“嘘……别吵。”一股子淡淡的酒气飘了出来。
相思一回头,就见那个头戴玉冠的少年,披着一身的梅花站在她的身后,月光灯影将少年的面庞笼罩的格外细腻,她曾看过鬼狐的异志,多是书生夜会报恩狐妖,到没听说幼女有玉梅精怪半夜来会的,那大多是要吃了童男童女以期成仙的。
“怎么是你?”相思不敢高声怕将石榴引来,只能仰着头与那不知道是不是喝醉的少年对视。
少年低头看她,眼神是那般专注,他看了相思好一会儿就在相思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一把抱住了相思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
“为什么他们都死了呢?为什么他们都独留我一人呢?所有人都觉着我是借了父亲已故的光才得到圣上的垂青,可我宁可没有这番垂青,让父亲活过来,让母亲活过来!”
陌篱的声音是那么无助,就好似一个迷路的孩子找不着家。
“你不会是从宴席上偷跑出来的吧!”相思凑到他脸颊边闻了闻道:“该死的,谁给你的梨花白……他们难道不知道你除了梨花白都可以千杯不醉,唯有这酒沾不得么?你身边的下人呢?跟着你的小厮呢?他们就放任你大晚上的乱跑还穿成这样?也不怕老狼把你叼去!”
陌篱迟钝的抬起头,迷蒙的盯着相思道:“我哪里都不去,我就在这儿……”
相思似乎早已习惯喝过梨花白的陌篱,她熟练的站起身将陌篱扶上自己的床榻,因为她知道喝醉酒的陌篱极为挑剔,软榻他是不睡更不可能睡在桌子上,也只有让他睡在床上,他才会老实听话,否则等会儿要是又唱又跳,再把其他人招来她也别想着嫁人了。
果然,陌篱好似在试探躺着的地方是否舒适,他躺在床上就翻滚了几圈,潮红的脸上仿若涂上了上好的胭脂,明明年纪不大到自有一番媚态,这若是旁人恐怕早就把持不住,可相思前世见的太多,早就少了惊艳。她认命的给陌篱脱了外衫,又将他头上的玉冠取下,让他整个人舒服的躺在自己的被窝里。
低头看着眯着眼舒服的陌篱,相思深深吸了口气,真是上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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