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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政德殿出来,皇上身边的大太监一直将众少年送出了老远,直到将将快到宫门,才停下了脚步。
“江公公,您还是先回去吧,咱们自己就能出去!”庄晋元自小在宫里晃悠,进进出出的与这位先帝爷就在的老太监还算熟识。
老太监抖抖衣服上沾染的灰尘,笑着道:“这本就是老奴的本分,世子爷不必如此客气。”
庄晋元一拱手,潇洒的往前走,其余人也跟着走过来对着老太监行礼告辞。
只是轮到孟霍然的时候,老太监突然问道:“伯爷最近可好啊?”
孟霍然以为老太监与自己的父亲是旧识,便拱手道:“家父最近忙于公事,身子到是硬朗。”
“咱家也有些日子没有见着他了,还记得前些年你父亲袭爵的时候,可是咱家亲自上得门。”老太监眼纹一皱,笑得十分怀念。
孟霍然忙道:“公公受累了。”
“哦,有一事差点忘记问你……”老太监转过身,在孟霍然耳边压低声音问道:“你们家二房那位姑娘……可还在你府上?”
孟霍然大惊,刚要往后退就被那老太监一把揪住了衣襟,老老实实站在原地与那太监靠得很近,那张老脸带着寒意,双眸如同一对死鱼眼没有光泽。
孟霍然鼻尖上冒出了汗珠……
原本眼看就要追上庄晋元的陌篱脚下一顿,慢慢停了下来。
御园里寂静的似乎只有风声。
“年轻人,莫紧张,看来还是缺少历练!”老太监松开了布满皱纹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孟霍然被捉皱的衣襟,似乎刚刚的剑拔弩张都只是孟霍然的一个幻觉。
“公公……”
“不过是替宫中一位旧人问问。”老太监又恢复成刚刚那位慈祥的老人,只是孟霍然再不敢掉以轻心。
“公公……”孟霍然差点发不出声音,他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的说道:“舍妹……舍妹年纪尚小,在宫中应该没有什么旧识吧。”
“莫慌,莫慌……”老太监双手插入袖中,笑眯眯的说道:“不过一个小丫头而已,只是有时间也让定安伯夫人带着这位姑娘进一趟宫吧。”
孟霍然站在原处,脑袋一片空白,直到庄晋元在前头喊了一嗓子。
“去吧,孟公子……时候可不早了。”老太监摆摆手明显不愿多说。
孟霍然无奈只得转过身朝着宫门的方向去,而此时陌篱也快加了脚步。
“孟公子的这位朋友到是不错。”
幽幽的,孟霍然突然听见身后的老太监说道,他立刻快步朝着庄晋元跑去,一路几乎要飞奔起来。
等到快要出了御园,孟霍然再回头一看,那老太监已经不见了踪影。
“你们刚刚磨蹭什么呢?半天也没跟上来。”庄晋元走到宫门口疑惑的问道。
孟霍然下意识看了眼陌篱,低下头道:“啊,没事,就是和公公说了几句话。”
庄晋元点点头也没在意,反而一把扯住就要上马车的付宁准,恶狠狠的道:“你是怎么回事!”
付宁准被拉得一个踉跄,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梗着脖子看向别处。
谭悦晓过来扶住付宁准,也不赞同的说道:“那淮南离着江淮虽说只有一江之隔,可你还真以为淮南如江淮一般富庶?宁淮……别意气用事,咱们还年轻经验不足,再说那地方鱼龙混杂连长辈们都不敢参合,你过去做什么?”
“谁不是从年轻过来的,如果没有历练,怎么有经验……”
“付宁淮!”庄晋元大怒,他几步上前就将付宁淮的衣襟捉住,压低声音气势汹汹的在付宁淮的耳边的说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心思,不就是给个娘们退了亲么,至于要死要活,躲到那种穷凶极恶的地方去?”
付宁淮惊得脸色发白,他缓缓转过头,两张稚嫩却又英俊的面容对视着。
庄晋元从付宁淮的瞳孔中看出了痛苦与颓然,突然觉得好没意思,他眯着眼顺了口气道:“是个男人就要多想着家族,想着父母,不过是个不识趣的女人你又何苦恋恋不舍,别辜负了伯父对你的期望。”
付宁淮伸手挥掉了庄晋元的手,几步上了马车,可是半天马车都没动,直到付宁淮对着窗口道:“知道了,谢谢你们。”
看着付宁淮的马车离去,庄晋元又让谭悦晓先一步离去,直到剩下孟霍然陌篱还有他自己,这才低声道:“先去福井堂坐坐……”
孟霍然本来就因为公公的事情心神不宁,陌篱是因为听见关于相思的事情忍不住关心,三人各自坐上自家的马车却朝着同一个地方进发。
“说吧,怎么出来的时候失魂落魄的?是不是江公公与你说了什么?”庄晋元坐进厢房,端起茶水喝了起来,他今儿干果吃的太多早就口干舌燥。
孟霍然踌躇一下,突然不知道该如何与兄弟说起。
庄晋元见状就知道事情不小,孟霍然平日里是个极有主见,临危不乱的人,他们一群小伙伴里,同样姓孟的孟博良即便年长有时候都比不上霍然头脑清醒。若是孟霍然也会有六神无主的时候,那估计就是要牵扯到他的家人了。
“难道伯父?”
“不,不是家父……”孟霍然从桌子上取来一杯水,大口灌了下去,这才觉着好些,他再没有犹豫,开口道:“公公问起的是我家三娘……”
“什么?那老货居然看上了三娘?”庄晋元差点摔了杯子,他跳起来大骂道:“都半截子入土的人了,还有这个鬼心思,也不看看他还有……”
“我瞧着不是。”陌篱皱着眉头,打断道,也省得从这个思想肮脏的少年嘴里听到他不愿意听到的话。
“那是什么?陌篱你不知道,我从小在这宫里待的时间长,那些恶心的令人呕吐的东西太多了。”庄晋元一撩衣摆坐在陌篱身边,叹了口气感慨道:“这些有权有势的太监,别看各个自称奴才,可人家到底只是圣上的奴才,往日里压着咱们世家一头的也不在少数,他们离着天家太近,得到的信任太多。我们这些出身高贵的人家有时候还不如一只阉狗说出的话有用。他们……往往可以左右圣上一时的念头。”
这都是事实,少年们谁都不能辩驳。
“这阉人,没了根,有了权……自然想让自己与普通人一样,娶妻有子,养老送终……于是多少好人家的姑娘就为了这些权利之间的交易毁了一生,还有将命搭进去的。就连咱们这样的世家姑娘,旁支也有被族内送人的。”庄晋元抬起眼皮看向孟霍然道:“咱们是兄弟,我有话直说,若是你家人有意将相思送给江公公,到不如定给我做妾。”
“不行!”
“做梦!”
“哟嗬,你们今儿个挺齐的嘛。”庄晋元抹平心里那一丝不快,撅撅嘴道:“我这不就是个没有办法的办法嘛,嫁给我,难道你们还不放心啊。”
“我想着江公公应该没有那个心思。”孟霍然生怕说慢了,庄晋元为了一时义气到将自己妹妹的一生给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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