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圣.水(第2/3页)亡灵的送葬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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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贵族军官也不能太过肆意妄为。公然大打出手造成破坏,他也是会头疼的。”

    “破坏……是错的。”简再度求证。

    “当然了,简。打个比方,我们所在的这栋屋子很美、很漂亮,建造起来需要花费许多精力和财力,更是主人家的心血所在。若是破坏这样一栋漂亮的房子,却非常容易。可没有房子,我们就没有地方住,主人家也会难过。所以,不管有什么样的理由,破坏都是错误的。因为建设永远比破坏艰难十倍、百倍。”南感叹着拍拍明亮的窗台,手指抚过浮雕上的纹路,“谁都喜欢美好的东西,这栋屋子也一样。就因为美丽,才引来入侵者的觊觎。”

    “入侵者抢夺,是错误的。”简皱眉,“我们不能、消灭他吗。”

    “……”南沉默了一会儿,艰难地摇摇头,“不行。对方是个贵族,又是紫荆军的人。即使他行为恶劣……比他更有地位的贵族要惩罚他,也最多是惩罚他身边的人、又或是剥夺他的一定权力。他本身……并不会受到实际伤害。”说出这样的话,南自家都感觉难受起来。这是人类社会一直以来的潜在规则,没有点明时人们都毫不在意;若是直指出来说,难免会让人心底发寒。严格说来,死神犯下连环谋杀案、被全国的人视为灾难,可真正死在他手上的人与一些地方贵族比起来都不算什么。他之所以被这样厌恶、重视,只不过是因为死在他手上的人贵族居多罢了。

    “贵族是……人类中的、特别、存在。”简眉头皱得更深了,以他看来,那个贵族军官弱小的连主人家的一半都比不上,怎么会让人对他畏惧如斯、缚手缚脚呢?

    南抓抓脸颊,曾经的他总以为贵族高人一等、管理平民是理所当然的;但现在,他向简传授人类世界常识时,就觉得……有哪儿不对,“……贵族拥有土地和财富,替王管理人民、执行政务。”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出这么一段话后,南明白为什么自己总觉得不对了,面上浮出苦笑,“他们是人类社会规则的制定者、管理者、和违规处罚的执行者。他们拥有决定他人命运的权力。”同一批人占据了立法、执法、和行刑权,当然是极度错误、病态的;可叹的是,一直到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他也是直到向简这位异类生物介绍人类社会构成时才惊觉到这一点。

    “在贵族之上的王族、神官同样拥有权力,但王和神官不可能直接地面对底层民众,所以……王权和神权都需要贵族为他们管理人民,他们自然也就成了特别的群体。”虽然是事实,说出口时,南也难免带上自嘲的口吻。这是人类社会中明明带有重大缺陷、却存在了数千年的制度,可却没有人能够对其发出质疑。

    简被这个糊涂的问题给难住了,他并未受到固定思想的束缚,也就难以理解贵族个群体所谓的特别之处;他极为信任南,相信南绝不会欺骗他,那么不能理解这种看似不可理喻的东西也就成了他自己的错误;智慧生物的幼体大致上都是类似的,他们还不懂得迁怒和推卸,惯于把所有的责任揽上身。

    于是简暂时停止了发问,默默地翻出南所说过话的一字一字地咀嚼,慢慢学习理解南想要教给他的东西;窗外庭院里发生的事儿不再吸引他的注意力,在他看来那些入侵者都十分柔弱,是很容易就能解决的问题。

    简不再发问,南却陷入了纠结之中。教导简的过程也让他再一次对自我内心进行拷问,走出家乡后所遇到的事件,让他很难再坚持曾经的认知。

    这种对自我认知的怀疑和困惑之前也曾有过一次,只是那次被东强行中断了;现在没有了东的阻扰,南情不自禁地越想越深。

    ——如果不是死神与安格斯的出现,哈罗德城那些坑骗埃伦领地难民的贵族、官员,真的会受到惩罚吗?不,连西里尔、那个委身哈罗德城主当情人的埃伦领地年轻人都不会这么想吧。西里尔将那些资料交给他的时候,以其说是抱有期望,倒不如说……像是在了却心愿。

    就连约翰斯顿那些想要卖国以谋取利益的人,若不是汉森主教受安格斯的计划推动悍然痛下杀手,那些可恨的国贼们都不一定会受到与罪名相等的惩罚。

    单手按在窗台上的南忽然产生一种无力感,刺骨的冰冷凉意自脊柱尾端攀升、直冲头顶。

    如果没有安格斯,那么哈罗德城城主、贵族、官员们的罪行,就只能寄希望于有更有权势、公正廉明又无私的贵族来审判他们。在赛因王国,拥有这样地位的人自然是有的,比如乔伊斯·夏洛蒂的父亲夏洛蒂伯爵、又或是莫妮卡·豪斯曼少将的生父豪斯曼大公、又或是……洛因大公。

    但、这、些、人,哪一个会为了所谓的正义、公正,站出来?

    窗外,太阳还悬挂在天边没有落下。站在明亮窗台边的南,却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豪斯曼大公为保全家族骑兵团,不发一箭撤离埃伦领地。

    洛因大公爵野心勃勃,谋求自立。

    王……就连赛因的王,也为了自身的利益,舍弃了黑森林领地与伍德山脉领地,放弃了血战在切斯特前线的士兵、放弃了忠诚于他的莫妮卡·豪斯曼少将。

    嘴唇上有些刺痛,似乎是被咬破了口,腥甜味在舌尖弥漫。

    南眼神空洞,静静眺望远方的天空。

    尤纳尔踢开失去意识的壮汉,他始终没下重手,这个壮汉完全是半痛半气晕过去的。

    完全没有得胜者应表现出来的意气风发,尤纳尔谨慎地四下看了一眼,贼头贼脑地冲入侵者们挤眼睛:“还打吗?”

    “嘶啦”一声,贵族军官气得把左手戴的手套给扯烂了;他涨红了脸,以一种受了奇耻大辱的眼神恶狠狠地瞪向那个猥琐的小个儿,牙关几乎咬出血来——侮辱!赤|裸|裸的侮辱!手下第一悍将被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家伙用这种折辱的手段打倒,简直就像是脱下臭鞋底抽他的脸一样!

    胸膛跟破风箱一样剧烈地起伏,贵族军官一时间忘记了骄横的女魔法师、也忘记了花言巧语的东,吃人似的眼神儿黏在尤纳尔身上;尤纳尔那种心不在焉揉虐壮汉的姿态、鬼鬼祟祟畏畏缩缩的形象让他眼眶泛起血丝,恨不能将这个家伙撕成碎片解恨。人都是一样的,走在路上被一个威武的大块头揍了,最多抱怨几句倒霉;要是被个流着两管鼻涕的小屁孩几巴掌抽晕过去,那简直是要气疯过去。

    “走!”闹成这样,这个贵族军官完全没有再打下去的意思;临走前他头都没回,像是认栽了,但怨毒的眼角余光还是扫过格洛丽亚的法袍——他在萨卡兰姆营地横行惯了,手底下也确实养着好一批人;今天这事儿要不是顾忌那个女魔法师存在,他连跟这帮人多废话几句的心情都没有。

    停大门外的马车呼啸离去,杜达、费迪南都还没反应过来——这就走了?!森林精灵是优雅的生物,但这会儿他俩完全顾不上形象,失色地盯向场中那个看起来宛如少年的小个儿,脸色跟见了鬼似的。

    “走了啊?”尤纳尔也是处在状况外,还小跑到大门口那冲外探头确认了下,又警惕地转过身来瞪着格洛丽亚,大声喊道,“他们走了啊!”

    “哈哈——走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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