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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交流?好的,这也很有用,至少先有了语言上的交流,才有进一步交涉的可能。那么,在我们对他们有足够的了解前,我想我们应该更加谨慎小心。”南长呼一口气,“第一步……就从魔族的语言开始吧。简,我想请你教我魔族的语言。”
南在语言上并不算如何有天赋,只因军队的需要稍微涉猎过矮人族、精灵族、兽人族的少量惯用词。魔族语言的发音很怪异,音节更复杂晦涩、并带有大量的卷舌音、翘舌音,格洛丽亚曾说初学魔族语言的人很容易咬到舌头,南很快就切实地了解到了这一点。用了两个多小时才勉强掌握了十几个魔族常用词汇,南忍不住佩服起据说精通两百多种魔族小语种的斯尔纳来。
白色魔族阿巴再次进入山洞时,简听话地将态度表现得不那么抗拒了一些;这样的转变让阿巴先惊后喜,没再用那种带着杀意的眼神对待南。
因简的“配合”,阿巴这一次与简进行了较长时间的对话。南努力地倾听,从他们的对话中模模糊糊地分辨出“出发”“回归”等词语。
阿巴离开后简向南复述了一遍他们的对话,果然,白色魔族对简的意志是较为尊重的,在简不同意的情况下魔族也没有扣押下南强迫简回归,而是试图说服。
没过多久,因简的态度转变,南从被“敌视”转变为被“戒备”状态,阿巴再一次走进来时,南得到了被容许踏出山洞的“优待”。
山洞中的腐臭味虽淡,但长久处于那种环境下确实让人感觉气闷;走出洞口后南深呼吸了几次,才有种真切地回到人间的感受。
这儿的地势类似于丘陵地区,到处是低矮的、连成片的小山包,几乎找不出稍微宽敞一点儿的平地。植被偏矮小、看不到大片的林荫,不少地方还残留有曾经的战争痕迹,一些山坡诡异地呈现残缺状、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撞塌、又或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损毁。
虽已过去悠久的岁月,这片古战场遗迹依然让人感觉震撼。被战火烧灼过的地表甚至无法让植物生存,不少下凹的巨大空洞已经荒漠化。
南大略扫视一圈远景便收回视线,山洞不远处、一小块草地上,另三个魔族围着火堆盘腿而坐,六只眼睛齐刷刷地转了过来。
魔族成年便拥有四阶以上的战斗力,少数天赋极强者更是直达五阶。三个魔族并没有对南表现的敌意、甚至可说是漠视,然而那种自然散发的强烈气势便已足够让南感觉呼吸困难,心跳加快。
三个魔族中浑身黝黑的那一位只是看了两眼就对南失去兴趣,扬声冲阿巴喊了句什么就起身走到草地边缘,抓起被扭断脖子的巨大甲虫拖到火边,用手直接撕甲虫身上的厚壳。
“……”南强迫自己将视线转移开,紧跟着简的脚步慢慢地走过去。那种巨大的甲虫在之前尤纳尔引发的虫潮中他曾见过,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似乎是虫群中的王虫。王虫级别的甲虫在魔族手中就如同没有抵抗之力的兔子一样,轻轻松松地被拆掉厚壳分解成块。
不同于对南的无视,简走近后,三个魔族先后出声与他打了招呼。其中看起来宛如少年、双腿膝盖以下向后反曲的那一位还站起来搬了块石头给简坐,神态、语气都相当亲昵。
简对他们对南的态度很不满,他将南拉到自己身旁,认真地对四位魔族说道:“我的本能告诉我我与你们是亲近的关系,但我并不想因你们的偏见而让我的同伴受到委曲。我没有被谁欺骗,相反,当我进入人类的世界后,我的同伴给予了我很多帮助,如果你们重视我的感受,那就请同样尊重我的同伴。”
简的发言让四位魔族面露惊诧,之后是难言的尴尬。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白色魔族阿巴代表其他三人说道:“我想……也许人类中也有不那么肮脏的存在吧。但你要明白,木灵,人类对你绝非充满善意。”
简点点头,他记着南的叮嘱,适当地退让和顺从,不必每一件事都要争出输赢:“我已经有了名字,我的同伴与我共享了他的姓氏。简·托莱就是我的名字。”介绍了自己的新名字后他用魔族语言与人类通用语分别介绍了一遍南的名字,又向南介绍三位魔族,“波特莱。”他指向黑发黑瞳、皮肤黝黑的那一位,“阿乔。”又指向如同少年的那一位,“阿修。”最后是看起来懒懒散散、似乎随时都会睡着的那位。
出乎南的意料,四个魔族对他的态度都很冷淡,但当简介绍时,他们也会勉强地点头回应。名为阿乔的魔族少年偏头看了他一会儿,还好奇地用大陆通用语发出了他的名字。
也许情况没有我想的那么糟糕,南在心中对自己说道。用不那么标准的魔族语言发音出四位魔族的名字后,阿乔甚至冲他扬了下眉毛。
碍于语言上的障碍,简单地称呼了名字后双方就谈不上能有什么交流了。显然魔族眼中的人类不是什么可亲近的存在,当南挨着简坐下时,南在一黑一白眼中都看到了明显的嫌恶。
这种遭遇对南来说是挺稀罕的,在以往,“嫌恶”这种情绪似乎都是人类对待外族时的姿态——想到这一点的南自觉惭愧,他也曾以这样高高在上的傲慢态度对待过其他种族;当自己成为被嫌恶的一方时,他才发现这种傲慢是如何地可笑。
或许成熟的第一步就是正确地认识自己、客观地认知自己的不足吧。这是让人难受的过程,却是每个独立的个体都必须要经历的事。南忽然觉得安格斯对自己所说的那些冷酷话语并非全无道理,他确实是信仰着天父,但信仰某位神明却不表示他就比谁更加高贵。信仰天父的信徒们毫无道理地鄙夷、轻视信仰别的神明的人们,抽离信徒的身份后回视过去,那种曾经理所当然的鄙夷简直让人脸上发烧。
曾经的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会将那种没有道理的傲慢心态视为常态的呢?到底要冷漠、冷酷到什么程度,才会觉得一部分人的高贵理所当然?
不——“高贵”这个词,本身就已经是种讽刺了。简与四位魔族谈话时,南脑中胡思乱想起来。
国王高贵吗?是高贵的。可“高贵”的国王,在面对私利时同样面目丑陋。
神官们高贵吗?是高贵的。但在私利面前,他们同样丑陋不堪。
贵族们高贵吗?是高贵的。但——
脑中闪过许多人的脸,南发现“高贵”这个词,被用在了太多名不副实的人身上。然而没有人能说他们是不“高贵”的,他们的优渥生活和身份地位是普通人永远也望尘莫及。
莫妮卡·豪斯曼高贵吗?是高贵的,她的忠诚让人心生敬意。然而在大多数人眼中,她要么是个可怜的弃子、要么是个流着奴隶血液的、卑贱的私生子。
萨姆尔太太,哈代村那户恶魔父子家庭中的主妇,她高贵吗?答案是毋庸置疑的。没有任何过人能力的她长期饱受丈夫的暴力,却依然坚强地保护着继女、保护着村中弱势的家庭。
西里尔呢?他的灵魂也是高贵的。出生贵族人家的他为了给埃伦领地遗民复仇,甘愿俯身做仇人的情人。那个优雅端方的年轻人所忍受过的屈辱,是别人永远也难以想象的。
南感觉自己渐渐被悲伤所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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