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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在远反应还算快,抬起手臂去格挡。三角架也是有份量的武器,南河将全部的力量都灌输其上,砸到路在远的手臂上,也是非常有杀伤力的。
路在远缩了一下胳膊,倒吸一口气。
就这一刹那,南河又将三角架举起来,再次朝着路在远砸过去。
在这一场较量,路在远从心理上就处于劣势。
他清楚地知道南河的精神状况不太好,不敢刺激她。而南河又是南汐的妹妹,他不能伤害她。更何况被南河看到那个尴尬的场面,他自己也窘得很。
各种担心和愧疚困扰着他,令他面对南河的袭击,反应慢了一拍。
因此,他没能挡住南河的第二次击打,虽然他下意识地歪了一下头,可是那三角架的架腿还是结结实实地落在了他的额角上。
他只觉得眼前一黑,无数地金星在闪烁。
他还听到南汐喊了一声:“啊!路在远!”但她的声音好远,好像她不在这个房间里,与他隔着门隔着窗隔着墙。
他很想努力稳住自己的身体,但他连眼前的人和物都看不清,根本就没有办法找到支撑和平衡。他晃了晃,一股热流从额头上流下来,流进了他的眼睛里。
他想:我流血了。
然后他向后趔趄了一步,倒了下去。
南汐没有料到妹妹会突然发飚,她也不知道妹妹哪来的那么大力气,竟然能把擅长打架的路在远砸晕。看着血从路在远的额头上流下来,看着他向后倒下去,她魂飞魄散。
她扑过去,用手去抹他脸上的血,喊着他:“路在远!路在远!你别吓我!你没事吧?快应我一句!”
路在远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他没有办法将眼睛睁开,但他能听到南汐的呼唤声。他只是很晕,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动,没办法开口说话,也爬不起身来。
他软绵绵地瘫倒在地板上,半闭着眼睛,额角流下来的血被南汐擦了几下,不但没有弄干净,反而被她抹花了,满脸的血痕,令他看起来更加恐怖了。
南河站在屋中央,听着南汐带着哭腔的喊叫,看着路在远毫无生气地躺在地板上,挂着一脸的血花,她浑身发冷,脑子里有无数的影像在乱飘。
她看到了爸爸妈妈,两个人也是这样死气沉沉的躺在地板上。她看到了姐姐,梳着齐额的学生头,穿着蓝牛仔裤白T恤,跪在父母的身边,摇晃着他们的身体,大声哭喊:“爸爸,你醒醒!你别吓我!你别丢下我们啊!爸爸!妈妈!”
画面一闪,她又回到了那个阴雨绵绵的下午,她听说家里的公司要破产拍卖,突然想起爸爸的办公室里挂着她的一幅画,那是她的获奖作品,是她的心血之作,如果被别人拿走了,她会心疼死。
于是她飞奔去爸爸的公司,跑上楼去,推开爸爸的办公室
她人生中所有的记忆,只有在那一刻是最深刻的。那一瞬间看到的情景,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插在她的心脏里,长在她的心脏里,拔不出去,多少年一直在割着她的心,令她不停地流血,不停地痛。
现在,那把匕首又开始动了,它冒着寒气,闪着冷光,一下一下锯割着她的心。
姐姐还在呼叫着:“你快说句话!你没死吧?不要吓我啊”
不可能说话了,他们都死了!他们像两个破布袋子一样悬在那里,青紫的脸,扭曲的五官,灰白突出的眼珠死死地盯着她!
身体的温度刷地降到冰点以下,血管里发出细微的“咔嚓”声,那是血液被冻住的声音。
她的手一松,三角架子掉下来,砸在了她自己的脚趾上。可是她感觉不到痛了,她的眼前起了一团冷雾,缭绕着将她的身体裹住。
她是谁?她在哪里?她要做什么?
她迷失在那一团冷雾中了
路在远躺在南汐的腿上,从眼缝中捕捉着屋里的情形。虽然视物是模糊的,但他还是看见南河的身影晃了晃,然后转身,像一个失魂的布偶一样,漂移出了他的房间。
他想提醒南汐去追,可是他发不出声音。他抬了抬手指,南汐正抱着他哭得不行,根本就没有留意到他手指的动作。
他急得不行,使出浑身的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南汐听到他的声音,赶紧抹掉脸上的泪水,捧着他的脸:“你没死啊!你能看见我吗?”
如果此时路在远有足够的力气,他一定会狠狠地在南汐的脑门上敲一下。挺聪明的一个女人,怎么在这种紧急的时候,会笨成这个样子?
他闭了一下眼睛,攒了一点儿力气,然后费力地说道:“打急救救我南河”
“好!我马上打急救电话,你坚持一下哈,救护车很快就会到的,千万别晕小河呢?”他能说话,南汐便松了一口气。她从地板上爬起来,想要去拿桌子上的手机。可是她一转身,发现南河已经不在房间里了,做为凶器的三角架安静地躺在地板上。
“小河!”她大叫一声,奔出房间。
她扒着楼梯扶手往一楼张望,没有南河的身影。大门开着,夜风从门外灌进来,吹得整个一楼客厅里冷嗖嗖的。
“小河!”她喊着妹妹,往楼下跑去。
刚下了几级楼梯,突然意识到路在远还晕倒在房间里呢。她又急忙跑回房间,从桌子上抓起他的手机,拨急救中心的电话。
妹妹不知道跑去哪里了,她慌得手脚发抖,简单的三个数字,她硬得按错了两次。等到急救中心的电话接通时,她已急得哭了起来:“快来救人!有人晕倒了!”
电话那一端不紧不慢地问:“请报上你的地址,病人是什么情况?”
南汐快要崩溃了,电话都快要拿不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努力地想了一会儿,才报出自家的地址来。
放下电话,她扑到路在远的身边,哭着喊他:“路在远,你怎么样了?你千万不要死啊。小河跑出去了,我可怎么办呀?”
一个头上流着血,死气沉沉地躺在地板上;另一个惊吓过度,神情恍惚,离家出走。
南汐完全错乱了,到底要顾哪一头儿,她一点儿主意也没有了。
路在远在地板上躺了这一会儿,已经好了不少。他知道自己没事,便对南汐说:“我没事,我等急救车来,你去找南河,她一个人会出事的。”
南汐终于在一团乱麻中抓住了一个头绪,赶紧点头:“好!好!你千万挺住,我把电话放在你手里,有事你就打电话求救,我去找小河,她吓坏了,我怕她在街上乱走,会出人命的!”
“快去!”路在远握住了手机,皱了一下眉,催促着南汐。
南汐跳起身来,连鞋都来不及趿一双,只穿着单薄的睡裙,光着脚丫儿,就冲出了家门,冲到了大街上。
夜半时分,街上的车辆和行人并不多。她往左右张望,空旷的大街上,根本没有南河的身影。
她不知道南河会往哪个方向去,站在那里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转身,朝着右侧的方向跑去。
她选这个方向,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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