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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再次张开眼睛,看见大叫着朝着自己扑过来的董文烨,以及他身后狰狞持剑的敌人,傅昭的第一反应是一脚踹开了他,那剑穿胸而过的时候,虽然疼的很真实,可傅昭是松了口气的。董文烨死后,傅昭曾经无数次在脑中重复这样的场景,如果真的要死一个人,他宁愿当年死的是自己。
再次醒过来,发现一切都真实的不似梦境的傅昭拽着董文烨连夜前往奉城,只为了阻止董月皎的悲剧,还为了让年幼的阿笙免于那样一场惊惶。没想到虽然前世的憾事都得避免,阿笙却依旧离开了梁府,傅昭无法,只能一路跟随。他本就重伤未愈,受了不能与阿笙‘重新’认识的打击,这会儿又再失了血,一下子就虚弱了下去。
看着傅昭连唇色都开始发白的时候,董文烨急的就想把他往客栈里扛。不过傅昭的伤处却让董文烨很为难,因为是贯穿伤,不论背着还是扛着,都会撞到胸前的伤处,董文烨望天思索了一会儿,又仔细打量了傅昭好一会儿,思考把傅昭抱进客栈的可能性。因为年纪尚幼,家教也严明,董文烨连女子的手都没碰过,因而望着面前比他高了一个头的傅昭,董文烨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似乎是注意到了董文烨的视线,傅昭开了口:“又怎么了?”那样虚弱的嗓音,被微风一吹,就急剧消散。
董文烨属于那种先动口才动脑的人,于是很顺地接了嘴,“在想要把你抱起来,是先搂住肩膀,还是先搂住腰”还不等傅昭有反应,听清楚自己说了什么的董文烨已经往后跳了一大步,“兄弟,冷静,我刚才什么都没说,我那是没睡好,说的都是大胡话。”
傅昭知道,他现在最需要的确实是换药,休息,有着那样记忆的阿笙,应该是很难很快地接受什么人的,包括他,虽然这一点曾经让他很难受,可现在他却可耻地觉得,那对于他来说,可能是一件幸事。他给予的伤痛,并不希望由别人来抚平。所以现在最关键的是,他要先保证自己能活着出现在她跟前。
“那儿,你去把那帷帽买下来。”
“那是……女的吧?我这样过去,会被当做登徒子的吧?人家姑娘家出门戴着帷帽,你给人买了,她怎么办?”
傅昭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董文烨于是住了嘴,可他并不敢与傅昭对视,只飞快地转着眼睛,“哈哈,我有办法了,没有帷帽,可以让她用纱巾嘛!”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一副‘我怎么这么聪慧’的表情,即便十分勉强。
话说的虽然容易,事儿做起来却是有些艰难的。若不是傅昭一副‘再不躺平,就要上天’的虚弱模样,董文烨想他就算是翻遍这个十分不熟悉的小镇,也非得去买一顶新的帷帽回来,这时候的董文烨还未来得及想傅昭为什么要买一个帷帽。
董文烨终究是欺软怕硬的,看着那个带着帷帽的小姐身边人多,打消了自己亲自上前的打算,只是找了个好说话的小姑娘去交涉,自己则躲在了角落里。在那姑娘爽快地脱下帷帽,眼神轻轻往他这儿一瞟的时候,董文烨的心咯噔了一下,霎时便屏住了呼吸,缩回了头。幸亏,回来的是拿着帷帽的小姑娘,至于那个女子,董文烨是不敢再多看一眼的了。
这会儿帷帽到了手上,董文烨轻轻动了动鼻子,一股子陌生的香气慢慢地盈满了鼻尖,董文烨只有一个想法,好香啊!而后,董文烨的眼神落在了傅昭身上,他有些犹豫地问:“傅昭啊,这帷帽,不是给我戴的吧?我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最后那话,说的极其铿锵。
傅昭若是有气力,真的很想再狠狠踹董文烨一脚,因为那句憋在口中的‘见不得人的是我。’轻轻的咳嗽了一阵,傅昭伸出了手,“给我吧。”
“傅昭,男子汉大丈夫,你要戴个女子用的帷帽?”眼见傅昭的眼神之中又现犀利之色,董文烨嘟囔了句,“你又不是见不得人的。”至少长的比我能见人……一点点。
董文烨的意见并不管用,若是此刻有更好的办法,傅昭也不会……他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只是离她近一些,旁的,都不重要。因为太过急迫,所以根本就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扶着傅昭进客栈门的时候,董文烨有种落泪的冲动,他想,那个帷帽还不如他戴着呢!扶着戴着帷帽的傅昭的他,感觉全世界的视线都落在了他身上,好丢人,好想挖个坑把自己的头藏起来。为了安慰自己,董文烨只能不停对自己说:他们都不认识你,他们都不认识你……
这样的傅昭和董文烨,自然是引人注目的,慕容浩鑫、梁静笙等人的视线也很快落在了他们身上。感觉到了梁静笙的视线,傅昭的身子突然僵了一下。感觉到了他的僵硬,董文烨以为傅昭来不及进客房,就要躺平,忙低声问道,“还撑得住吗?”对于傅昭临进客栈之前交代的不许在旁人跟前叫他的名字的事,董文烨虽觉得蹊跷,却也乖乖听从。
傅昭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而后手微微抬了抬,示意董文烨前进的方向,那是最靠近梁静笙的一条路。
被董文烨扶着经过梁静笙身边的时候,傅昭的目光缱绻,却终究不敢伸手触碰近在手边的她。只能握紧拳头,逼迫自己前行,离她越来越远。
梁静笙淡然地坐在原处,仿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在傅昭两人踏上楼梯之时,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发愣。那个背影,真的太过熟悉,梁静笙想,如果刚才的名字是她听错的话,这回总不会是看错了,毕竟她与他夫妻十载,即便是聚少离多的十年。
梁静笙心尖涌上一股悲凉,替那个全心全意爱着傅昭的曾经的阿笙,虽然不愿承认,可事实是,即便她闭着眼睛,也能描绘他的容颜,他的所有。
若说刚才梁静笙也如客栈大堂之中所有的人一般觉得他的做法奇怪的话,在他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梁静笙却大约猜测出了些许真相,那帷帽能遮住的再多,也并遮掩不了血腥气味,那味道冲入鼻腔,只告诉她一个事实,他受了伤。看他脚步踉跄,只有依靠身旁之人搀扶方能成行,说明他伤的不轻。梁静笙忍住鼻尖的酸涩,那又如何呢?傅昭的事,不论大小,都已经和她不相干了,他们今生已然没有了认识的必要。前世她觉得欠了他和董月皎的,所以即便疼的厉害,并不敢干脆赴死,只是那样日复一日地熬着。前世事,前世了,今生就各自安好吧。
傅昭走的并不很快,一是心里不想,二是身体不允许,在他跨上第三个台阶之时,身后传来梁静笙熟悉至极的嗓音,“表哥,咱们早些上路吧,我想早些见到外祖父、外祖母他们。”
“他们要走了……你不会还要跟着吧?再这样下去,你会……那啥的。你要想想傅伯母啊,傅伯伯已经不在了,你要是再有什么好歹,啊呸,反正你得先保重自己。”
“嗯。咱们上去吧。”
董文烨想了一肚子的劝说的话,就这样被傅昭堵在嘴边,好一会儿,他才又开了口,“那他们……不然我找人去打听打听他们往哪儿去?”
“不用了,我知道他们要去哪里的。”
董文烨:“……”既然知道,为啥还逼着我连夜赶路,果然兄弟都是用来伤害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