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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胃口便没有用东西,洗漱过躺到床上,却全无睡意,只是睁着眼盯着帐幔发呆。九岁到十九岁,留存的记忆一点点都被翻出来,又觉得过去那么多年里发生的事情,都似不如这大半年时间里发生的事多。
熬到夜深之时,前些日子积攒下来的疲惫慢慢涌上来,不知不觉间阿好便闭眼睡着了。噩梦变得比过去更为汹涌,冲击着她脆弱的神思。阿好梦到了自己的娘亲越走越远,将她一个人丢下,梦到自己的娘亲说根本不想再活……
吕源与吕川跟在章煜身后,见他走到宋淑好房门外,却止了步子不再进去,都不知该不该劝。前阵子,这样的事情也不少。这几天宋淑好不在,陛下便总要到这房间里来坐一坐。吕源暗暗回想着,又不忍在心里叹气。
一阵哭声从屋子里传了出来,夹杂着些许呓语。吕源抬了眼去看章煜的表情,最后心一横,伸手去将房门打开,复躬身往旁边一撤,低声说,“陛下,过了今晚,您要打要罚,奴才绝无半句怨言。”
睡梦中阿好的哭声变得比先前更清晰,也听得清她在说些什么。吕源的行为令章煜脸色沉沉,他谁也没有看,却抬脚走了房间。
吕源忙将门再关好,早已吓了个半死,后怕地拍着自己的胸脯,别一眼吕川,越发压低了声音,“明儿个我要是再活不成了,看在咱们好歹共事这么多年的份上,可千万记得替我收尸呐。”吕川看看他,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恍惚之间,阿好感觉到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那双手温暖而有力,让她一下子就镇定了下来。下一刻,犹似被人抱在怀中,那怀抱同样温暖而可靠,让她不自觉想要依靠……
她猛然间惊醒,那个抱住了她的人,却没有将她松开,也没有消失不见,她又嗅到熟悉的如松如兰的气息。侧躺在她身边的章煜将手落在她的背上,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拍着。
黑暗中,阿好没有说话,章煜也没有,两个人却以这样依偎的姿态紧贴在了一起,无关暧昧或者狎昵。过了不知道多久的时间,阿好深吸了一口气,抽抽鼻子,轻声说,“谢谢陛下写的信……”
章煜身体微僵,跟着再放松,过了一会,他才开口,声音发哑,问,“怎么发现的?”阿好便再说道,“娘亲已经十年没有写过字了。”章煜便笑说,“这会儿倒是一点都不笨了。”心想,他竟忘了这个。
之后两个人陷入沉默,约莫片刻时间,阿好又开口喊了一声,“陛下。”章煜低低地应她,阿好便小声的说,“太、安静了……”
顿了顿,阿好复道,“奴婢将东西都捡回来了,陛下不要,奴婢还是愿意收着的,到底花费过功夫在里面。”章煜仍是低低地应她,却只是说,“睡吧。”阿好一时便默了下去,没有再说任何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