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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沐浴,一起睡。”望了阿好一会,章煜慢慢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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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后,因为不饿便没有用东西,阿好被章煜带着一起睡了一觉。醒来时,天便已经有些黑下来了,屋子里颇为昏暗。隐约听到外面传来吕源的声音,阿好见章煜仍是在睡,轻手轻脚挪开他揽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整理了一下仪容方去了开门。
吕源看到阿好便露出个笑,复低下头,轻声却带了两分恭敬说,“娘娘,还得劳烦您搅一搅陛下的好梦,方将军已经到了,在正厅里候着呢。”
从年节前的那次之后,其他人对她的称呼便改了,哪怕她并没有正式册封。阿好即使有别的想法也没有什么用,其他人依然是要这样叫,她放弃了无谓的辩解与挣扎。
应了吕源一声,阿好再回去屋子里,点亮了烛火,走到床边,章煜已经醒了。她在床沿侧身坐下了,温声说,“陛下该起身了,源公公说,方将军到了,在正厅里喝茶呢。”
章煜便坐了起来,抱了一抱阿好,道,“凌霄一会也该过来了,你们许久没有见,正好说说话。”阿好笑着点头,去要了热水,服侍章煜洗漱过,再帮他重新梳了头。
阿好不太认得那一位方将军,且也不想参与他们的叙旧。她送章煜到去往正厅的月洞门处,便准备回房,恰巧有个小丫鬟寻到了她说凌大人求见。阿好愣了愣,还没走的章煜提示她,“是凌霄。”她才明白过来。
凌霄到了桐城,摇身一变已经是凌大人了,这可非同一般。知道这定然是章煜的手笔了,她变得更加好奇来了桐城的凌霄为章煜是办了什么事。阿好笑着催促章煜快去见客,让小丫鬟带她去见凌霄。
数月不见,重新在桐城相逢,好不容易宋淑好来了,终于见到一个熟人的凌霄当下就抱着她呜呜咽咽装起了委屈。
“你家男人,简直不是人!我这样的一个弱女子竟然被打发到这种地方精忠报国,他怎么好意思呢嘤嘤嘤!”
阿好过来的时候,凌霄正站在一只灯笼下。灯笼的光亮笼罩在她身上,阿好看得出来,她比在临安城的时候要稍微胖了一些,脸上的肉瞧着也多了一些,哪儿像是受了委屈的样子?
伸手在凌霄的腰间轻轻掐了掐,阿好笑道,“就是这样委屈的?”以为阿好会因为自己的“你家男人”而不好意思,哪知反被她一下就戳穿。
凌霄顿时止住了假哭,苦着脸松开阿好,扁了扁嘴,不满地嘀咕,“小公主在信里头说你变坏了,我还不信呢,原来真是那么一回事。”
“凌大人怎么这样污蔑人?您的公正廉明、两袖清风呢?”阿好见凌霄佯作苦闷地皱着一张脸就更加想笑了,又故意逗她。凌霄作势要咯吱她,阿好又连忙讨饶告罪,转移话题,“你现在是住哪儿的?用过饭了没?”
“还没有,因为皇帝陛下说让我陪皇后娘娘用饭,那可不就是等你了么?”凌霄坏笑着说道,却控制不住一颗想吐槽的心,“我真是看不下去了,有你们这样歪腻的吗?考虑过旁人的感受吗?”这顿狗粮不想吃!
“说来我倒是十分好奇,你在桐城忙什么呢?我们先去用饭,再慢慢说,你不说清楚,我今天是不让你走了。”阿好想带凌霄去膳厅,凌霄却拉住她,“还是去我那儿吧,我近来新得了一坛子青梅酒,很是好喝,你也尝尝。”
两个人相携着出了府。
凌霄住的宅院离阿好与章煜的住的这处地方只隔了一条街,十分的近。天将将黑下来,外头人还很多,灯笼挂了起来,照亮了整条长街。桐树下,摊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很是热闹。
不消一刻钟的功夫,凌霄便带阿好到了她这里。凌霄住在一个三进的宅院,像是新修葺过,她一个人住也很足够。经过庭院的时候,阿好感觉院子里散着一股药味,许是白日里晒过草药。
宅院里下人很少,见到凌霄,都笑着打一声招呼,不大畏惧她,倒显得亲近。他们并不知道阿好的身份,只当是凌霄的朋友,笑得友善。阿好觉得,凌霄与他们相处,并不给人主仆分明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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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只能待在帝都,哪也去不了,你要是走了的话,那就真的……以后不知道还能够见到了。”
陆静姝点头,“嗯……所以和殿下提前说一声。”
章延继续说道,“没关系,我给你和承恩写信。”
陆静姝再点了头,章延又问她,“如果不能时常见面了,你是不是就会默默的忘记我了?”
章延的这个问题陆静姝好半天都没有回答,及至最后,章延不过得到了她给的四个字:“我不知道。”
陆静姝说着这话的瞬间,还有两分迟疑,可说完了之后没多会,便肯定的又送了一句“我真的不知道”给章延,但没有其他的解释。
章延问这个问题,确实别用有心,可是,陆静姝的回答……唔,似乎不算意料之外但又同样不是意料之中。听到的那个瞬间,他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可再想,便明白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没有关系。”章延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很坏的问题,柔声与陆静姝说道,“我会时常与陆承恩写信,让你记得我。”
陆静姝歪着头,不明白为什么给自己哥哥写信就能让她记得章延,可也只是应了一声,“哦。”就没有了别的话。
现下已是深秋时节,荷花塘没有曼妙景色,不过一池枯荷而已,充满着颓败的气息,又仿佛与离别相印刻。
章延望着这一池枯荷,与陆静姝沉默站在塘边,好半天他才告辞离去,回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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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举家赴任之后,章延更加将精力都放在了学习医术之中。他过去曾为了章逸的身体,而派人在大启各处努力寻找名医。他还记得那些人都原籍何处、又都是在哪里被找到的,只等日后去逐一拜访,求学。
章延说过会给陆承恩写信,可其实没有写得很频繁,差不多三四个月才一封信而已。陆承恩每次都会给章延回信——每次替章延送信的送到信后,陆承恩看过便会提笔回信,再由送信之人带回宫中。
陆承恩偶尔会提到陆静姝,但……太少了。尽管如此,章延也并没有给陆静姝写过信……这么说也不大确切。章延也不是没有写过,而是从来没有命人送出去过,他写好了后,自己搁着,妥帖收起来,临了却并没有命人送走。
如此反复的日子,在四季的几番交替更迭之中,悄悄便又过去了三年多。陆家被召回帝都了——章延心里很清楚,因为他的父皇病重不得不开始着手安排很多的事情。
陆源被提拔至翰林院学士,官至从二品。章延没有出宫去拜见陆源,也并没有去见陆静姝,而是与章逸一起守在自己父皇的塌边侍疾。
陆家被召回帝都的时候,已是这一年的年底。只消再过一个多月,章延便要十四岁了,而章逸亦已经十三岁,陆静姝,则是十二岁。
一直等到年节之后,章延终于到陆家去了拜访,却不过见了老师和师母,也见了陆承恩一面,然而匆匆回了宫并没有见到陆静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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