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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愁微怔,看了那门扉一会儿,站在原地,慢慢将头抬起。
不知何时,月色已隐没。
天际乌云一片,飘飞在深蓝色的夜空里,将皎洁的月遮了,许久也不曾显露出来。
整个昆吾满山,都被藏在它投落的阴影当中。
眉头紧皱,见愁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
她伪装虽好,可如今满面平静之下,只有满腹的算计,满腔的杀机……
玉心师太这般人,明心见性,自能见常人所不能见。
只是……
杀机有什么不好?
夜风拂面,清秋冷中,有一种刻骨的寒意。
见愁背着手,手指摩挲着那有些冰凉的玉简,走在夜风当中,慢慢行了出去。
山道不远处,有四道等待的身影。
如花公子执着纸扇,坐在一棵盘桓在石间的老松树粗枝之上,慵懒地打了个呵欠;
夏侯赦一身静默,盘坐在一侧的台阶之上,正闭目调息;
陆香冷手持一枚玉简,似乎正在读着其中的内容,不时有思索之神态,满目智慧;
唯有左流,蹲在山道旁,手里拎着一只青皮小螳螂的腿儿,一副得意的表情:“小样儿,还敢来骚扰你爷爷我,信不信我玩儿死你!”
远远地,见愁便听见了这一句,露出些微的笑意来。
她走了过去
。
四人立刻注意到了她。
如花公子从树上跃下,夏侯赦睁开了眼睛,左流扔了小螳螂,陆香冷则一转头,向着她走来。
“见愁道友可还顺利?”
“这是小晚师妹为我绘制的隐界地图。”
见愁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摊开来,掌心躺着那一枚玉简。
左流顿时猴急,第一个抢过了玉简来看,只用灵识一扫,便有大量信息汇入脑海之中,他一怔:“这……”
“拿来吧。”
如花公子眼中闪烁着几点精芒,直接将玉简从左流手中抽走,笑了一声,也是一扫。
下一刻,他的眉头也微微拧了起来。
夏侯赦来到了见愁身侧不远处,与陆香冷一道,先后接了玉简去看,也都纷纷皱眉。
陆香冷最后递还了玉简,微微一笑:“看来一鹤殿中,那一位谢道友所言,与聂师妹所历,有些不同之处。”
“昆吾的人哪,哪里是省油的灯?”
如花公子一脸的感慨,却半点也不忧心着急,更似有无穷的兴致。
见愁重将玉简握入手中,眼底有睿智的光芒流淌而过,只道:“此行,他一人,我们五人……”
浅淡的语气当中,藏了几许微不可查的森然。
纵使你智计如妖,又怎敌得过……
目光只向其余四人一看,见愁一笑。
此处,又有几盏是省油的灯?
被左流扔掉的那一只小螳螂,慌乱中爬过来,竟不知死活地撞在见愁脚边。
她垂眸看了一眼,只如视蝼蚁,淡漠地将脚步移开三寸。
于是,螳螂挥戈,逃命去也。
她不再言语,只转身,站在山道的最前方,与其余四人一起,望向山的远方,天的尽头。
一种奇异的默契之感,淡淡地萦绕。
满山露重。
夜将尽,天将明。
远处的九头江流淌不息,喧嚣在无数人的梦乡里。
见愁掐着玉简,负手而立,微微湿润月白衣袍,为这黎明的风扬起,是满身的从容,满怀的杀机。
等待,天明。
等待,一个可拔剑屠戮的机会!
隐界风水甚好,该是个下葬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