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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王朝,顺治十一年春二月,北京城城东,一座巍峨的新宅第落成了,在恢弘的五间正门的中门上方,赫然挂着一块崭新的蓝地泥金大匾,匾上是四个丰满遒劲的颜体擘窠大字“瑞亲王府”,这是当今圣上顺治皇帝亲题的匾额。
在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喧响声中,一支飘扬着正黄旗帜的队伍由远而近。这支队伍大约四五百人,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四十岁上下的瑞亲王爱新觉罗?福佑。骑着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威风凛凛、容光焕发、满面笑意。两道浓浓的剑眉插向鬓角,一双虎虎有神的大眼睛,方圆脸,颔下一部短髭,头发黑亮,两耳有轮,相貌相当英俊。他头戴貂皮暖帽,帽上有红宝石珠十颗、三眼花翎;身着石青色亲王吉服,吉服上前胸、后背各绣一条正面的五爪正龙,两肩为行龙。真个是威风八面。
在瑞亲王稍后位置,是四名年轻健壮、英俊威武的年轻侍卫,穿着黑色沿金边金色排扣马蹄袖箭衣的是他的四名贴身侍卫。在他们稍后位置的是二十四名身穿黑色马蹄袖箭衣、骑着清一色白马的亲王侍卫,以横六纵四的队列,紧跟在贴身侍卫身后。
三十二名身穿宝蓝色服装的太监手执坲尘以横八纵四的队列跟在侍卫队伍的身后,这些太监大多以青年、少年和八岁到十岁的太监为主,三十岁往上的只有几名。他们跟在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太监身后;然后是宫女的队列:这些宫女都是当今太后从后宫各妃嫔身边抽调出来、送给瑞王爷的乔迁礼物,一共一百二十名。这些宫女手提宫灯跟在太监身后;接着是十六名举着唢呐、鼓着腮帮、奏着喜庆曲调的乐师队伍。
乐师队伍的后面是一辆并排三匹马拉的华丽鸾舆,里面正位上坐着亲王的嫡福晋佟氏锦绣。这是一位美丽端庄、雍容华贵的贵夫人,看年龄大约在三十一、二岁,满月似的一张圆脸上,一双秀美的杏核大眼,盈盈然如秋水,如晨星,眉毛弯弯,嘴角翘翘,一副永远微笑的可亲模样。只见她外罩一件闪着金星的大红色锦缎斗篷,斗篷的边沿以雪白的珍贵皮毛饰之,马鞍形立领护住两颊;斗篷下端略敞,露出里面纹样华丽、镶、滚、绣非常讲究的大红旗装;精致的绣花马蹄袖盖住双手,两只略弯的碧玉护甲露在外面;头上梳满人妇女的“两把头”上面钗环不多,却都是极精致、极贵重的首饰,就是垂下来的步摇链子,都是上好的颗东珠。鬓边是一朵不大的红色绒花,象征着“荣华富贵”。肌肤白皙莹润,身体微丰,整个人就和她的名字一样高贵,宛如一朵艳丽的牡丹。这就是誉满皇族的绝色美女“赛玉环”。她的右臂,被一个两三岁大的漂亮男孩紧紧挽着,十分亲热。这男孩瞪着圆圆的、稍稍有些吊眼梢的大眼睛,倾听着车外的声音,又好奇又兴奋的样子。福晋前面的左右两侧坐着四位贴身服侍她的嬷嬷和年轻媳妇。在这位福晋所乘鸾舆外面的两侧,各有跟着丫鬟、嬷嬷各四人,身着华丽的旗装,脚踩花盆底鞋,拎着纱帕,款款随行。
福晋身后是一辆两匹马拉的华丽銮舆,里面坐着瑞亲王的侧福晋陈氏瑞云。这是一位二十岁左右、极漂亮的少妇,外罩一件藕荷色绣着彩蝶的披风,披风边沿亦是以雪白的珍贵皮毛饰之,里面是银红色绣金锦缎旗服,头发乌黑浓密,满人妇女的“两把头”,头上戴着金制蝶簪和淡紫色绒花,白色珍珠耳坠,右边一条镶着蓝宝石的步摇簪子随着轿子的颤动而轻轻摆动着长链珍珠穗子。鹅蛋形的脸上两道长长的弯眉,秀眉下一双双眼皮的丹凤眼,眼中带着凌厉的冷峻和淡淡的忧伤。在她前面的左右两侧各坐着一位服侍她的年轻漂亮媳妇,轿外跟随着丫鬟嬷嬷四人。
陈氏的銮舆后面是府上的其他丫鬟、厨工、裁缝、洗衣娘、马夫、花匠、木匠和洒扫庭院、看守门户等等男女仆人二百多名。仆人身后是一百八十名打着彩旗的王府亲兵。
这副仪仗都是顺治皇上送给皇兄的乔迁礼物。瑞亲王从居住了多年的将军府乔迁到御赐亲王府。
瑞亲王府横七纵九的黄钉红漆大门轰然洞开,只见里面殿宇巍峨,翼檐飞空,廊庑错落,庭院重重。虽没有紫禁城那样金碧辉煌,却也是一种朴素的富贵气象。
王爷的仪仗刚过街口的牌坊,十几名早就等在这里的王府高等家人就迎了过来。为首的是四十多岁的王府总管那峰,他的身后是清客黄白二先生、郎中朱先生、账房马佳明、亲兵管带、总领太监、管事嬷嬷等等。他们是提前来到这里为王爷准备乔迁宴席、打迎客事宜的。十级台阶之上的汉白玉平台站满了来祝贺乔迁的宾客。
“哎呀呀,我的王爷,您可是真真的神速啊!”那总管的胖脸上带着谦恭的笑意,拱手迎上来向王爷施礼,“打从西四牌楼的将军府到这里才走一个时辰,王爷快请!”
王爷笑呵呵地回应道:“请!”
到了王府府门,仪仗停住,唢呐、锣鼓嘎然而止,王爷下马,踏上高阶,和蔼可亲地微笑着向前来贺喜的宾朋们拱手致意:“各位辛苦、各位久等、本王向各位致谢了!”来宾们以热烈的掌声和满面的笑容作为回答。宾客中很多是王爷的兄弟、侄儿这样的皇室贵胄,也有不少朝中官员以及眷属。王爷转身对那总管:“那总管,里面的宴席摆好了吗?”、
“摆好了,摆好了,就等着您和福晋来到之后开宴哪!”
瑞亲王环视了众人一遍,抱拳道:“今日本王乔迁,圣上亲派的御厨下灶,各位贵客马上入席,大家一醉方休!”
王爷的正室夫人锦绣福晋在丫鬟、嬷嬷们的搀扶下下了鸾舆,款款走上台阶。王爷笑吟吟地迎上来,拉住夫人的手,声问道:“绣儿你看,皇上御赐的这座新宅第如何?”
福晋看着门上的金匾、红漆大门,又慢慢转身看看门边两座汉白玉雕刻的石狮,满意地:“很好很好!气势不凡!王爷,此后,咱们一家就有了固定的安身之处了!”
这时,侧福晋陈氏也下车了,来到府门跟前,仔细端详着大门上方的牌匾,看了很久。顺治皇上的颜体字非常有功力,丰腴而不臃肿,每一笔都很有力道。给皇兄题的这块匾额是他写了二十多张纸才选出来的一幅比较满意的,由内务府的工匠给做成匾额,挂在府门上方。
陈氏并不和福晋话,福晋也不和陈氏搭腔。两个人并没有仇敌一般的眼光怒目相对,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们之间在闹矛盾。其实哪个府上的嫡庶女人没有矛盾?
去世的摄政王济尔哈朗的儿子简亲王济度和顺治皇帝、王爷的同父异母弟、贝勒博穆博果尔俩人便声嘀咕起来。
“哎,十一弟,我可是第一次看见福佑二哥的侧福晋,实在是太漂亮了!不过看样子她和锦绣嫂子有不大对付……”
“嘘!声些!哪个府上的福晋和侧福晋对路的?哦,进院了、进院了。我听啊,这位陈氏福晋相当有才。书法绘画都是拔头筹的。”
“再头筹也是女人,难不成还要留名千古?”
“你这人,一向瞧不起女人,那个李清照不是女的?武则天不是女的?没有留名千古?”
“你算了吧,瑞王爷二哥那么个老实人要是摊上武则天那种女人还不给欺负死?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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