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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政支支吾吾地表达了来意——关于火绳枪的改进可能性初探——之后,华梅说自己也不是很了解,让成政去找杨希恩。
佐佐成政如蒙大赦,仓皇出逃,李华梅这才锁死了房门,接着就是对地板、对墙壁一阵猛踹,一边踹一边咒骂着,什么“八嘎”“呆逼”“小赤佬”“foolish”之类的全都上了……毫无疑问地,她在咒骂佐佐成政。
“咳……基本的情况就是这样了。”
佐佐成政站在甲板上,对杨希恩和两个工匠比比划划,最后从怀里取出一张图纸,递了过去。
“这是关于取消火绳的一些改进设想,我缺少工匠和人力,无法实现,只能拜托李家舰队了!”
他的神色诚恳,表述精确恰当,让杨希恩很有好感——因为一旦成政的设想能够得以实现的话,也能很大程度上改进他们舰队的武器。但佐佐成政的神色中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窘迫,这让杨希恩疑惑不已。
疑惑归疑惑,佐佐成政拜托的事他还是一口答应了,又谈了些技术方面的细节之后,佐佐成政这才迫不及待地下了船,回到码头上。
留守的井伊直虎见成政一副囧样,不由有些好奇,她从未见到佐佐成政如此紧张过。
“别问了,先回家!越快越好!”
佐佐成政跨上放生月毛,狼狈地从柏崎港逃回了北条城,他可不想被李华梅追杀,得趁着她改变想法之前跑到自己的地盘才行。
刚到了北条城下,成政就发现町里今天有点反常。
一圈人围着看杂耍呢……别问成政为什么能看到,因为站得更高,所以看得更远。
不同的是今天看杂耍的人似乎特别多,比平时卖艺的多了很多很多。
难道是超级卖艺团?
不靠谱……越后的超级卖艺团也就是阿国的歌舞团了,但是阿国似乎已经跑到上野去了,还有谁能闹出这么大动静?
成政和直虎下了马,拨开人群挤了进去——幸亏他俩是武士,町民若有若无地退避着,不然还真难挤到里面看戏。
呦吼!果然是玩杂耍的。
人墙里围着一头牛,一个人。
这个男人个头不高,但腰杆挺直,花白的头发扎成一束垂在脑后,衣服虽然又破又旧,但仍然保持整洁。
难道是个野武士?
男人的全身上下散发出风尘仆仆、疲累不堪的神色,佐佐成政打量过去,发现他并没有太刀和肋差。
既然不是武士,难道是艺人?
男人的口中念念有词,他兀自诵读着不知是梵语还是什么奇怪语言的符文,好一阵之后,忽然低声喝道:
“现在开始,我要吞下这头牛!”
众人悚然一惊,虽然都明白吞下一头牛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但为这名男子的精神所慑,都忍不住地点头。
“看好了!”
町民们情不自禁被男人那锐利的眼神所吸引,看着看着,男人的眼睛越来越大,似乎要将众人吞噬进去一般。
男人牵着牛鼻子退了两步,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表演“吞牛术”。
佐佐成政觉得有点厉害,因为他也看到这头牛慢慢地被这个家伙吞掉了!
在他的视野里,这个男人张开了一张堪比鲨鱼的巨口,先吞了牛腿和扭屁股,接着牛身、牛头和前腿也不见了,到最后,这个男人的嘴里只剩下牛角与牛鼻子。
怎么回事?
佐佐成政想起果心御姐曾经让他出现幻觉,悚然一惊,连忙闭起眼睛摇了摇脑袋。
他再睁开眼睛时,正看到那个家伙趴在牛身上。
——果然是幻术啊。
佐佐成政拍了拍直虎的脸颊,首先把她唤醒,然后开始大大咧咧地叫嚷起来:
“骗人!骗人!这家伙只是趴在牛背上,根本就没有吞牛!大家不要上当受骗啊!”
町民们这才如梦初醒,定神细看,果然看到男人只是趴在牛背上。
男人的幻术被成政戳破,他也不恼怒,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各位看官,既然法术破了,在下再来一招‘开花术’吧!”
佐佐成政握着虎妞的小手静观其变,他连果心的幻术都能识破,难道还怕这个不够美型的小老头吗?
但那个男人回头一瞥的犀利目光,仍让井伊直虎本能地感到一股危机。
男人从怀里摸出一粒牵牛花种子,搁在手心上给众人看了一圈,然后从袖里抽出一把忍刀——原来他是个忍者——在地上挖了个洞,郑重其事地埋下种子。之后,他解下身上的斗篷,盖在了上面。
“看着呦!要开始发芽了!”
男人呼喝一声,掀开了斗篷,土里果然已经冒出两片牵牛花的嫩叶。
町民们瞪大双眼,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男人抖着斗篷在牵牛花上翻来覆去,牵牛花逐渐长出茎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上了系着牛的一颗小树。
不一会儿,牵牛花茎上长出花蕾,顶端开出一朵大红花来。
那个男人再次望向了佐佐成政,似乎只是一个瞬间,佐佐成政掉进了他所构造的幻象里。
佐佐成政又看到了归蝶。
可是此刻的归蝶手里提了把太刀,面目狰狞地望着自己,她原本秀美的眼睛里,竟然是仇恨和鄙夷的神色。
怎么回事?
“为什么要背叛我!”
归蝶低喝一声,举起太刀像成政劈了下来。
佐佐成政心如死灰,竟然连动都懒得动了,他似乎是以一种旁观者的姿态,“看到”自己作为归蝶口中的负心人,引颈受戮!
瞬息之间,太刀已斩向了佐佐成政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