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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伟长摇摇晃晃回到家里,已经十二点多了。
原本他今晚是不打算回家地。
说起来,这中间还颇有曲折。
先是孟跃进回了家,他是结了婚的人,在外边偷吃归偷吃,一般情况下,夜不归宿的事情做得还是不多。他老婆是市交通局副局长的女儿,也是省油的灯。
孟跃进一回家,就吓了一跳,却原来他老子老娘加上媳妇,都正襟危坐在客厅等他呢。孟跃进心里就咯噔一下,以为自己偷吃的事情被老婆察觉了,这是要开“斗争会”呢。
“跃进,伟长呢?”
孟宇翰一见他酒气醺醺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呃,他……我不知道啊……”
“你少跟我在这里胡说八道。快去找他,你姑父急着要见他,还有你!”
孟跃进顿时冷汗就下来了。
他平rì里最怵地就是这位喜怒不形于sè的姑父,听说刘文举急着要见自己和刘伟长,腿肚子就直转筋,腆着脸道:“爸,什么事啊?大半夜的……”
“你自己做的好事还来问我?”
孟宇翰厉声喝道,尽管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也知道情势大为不妙。不然刘文举不会这般着急。
“爸,我……我没干什么呀?”
孟跃进有些莫名其妙。
“我不管你干过什么没干过什么,你现在马上去把刘伟长找回来,马上就去!”
孟宇翰几乎要拍桌子了。
“哦,我这就去!”
孟跃进这下子明白情况不大对了,转身就往外跑。一溜烟去到宝州宾馆,将正干好事的刘伟长揪了出来。刘伟长倒比孟跃进机灵,情知不妙,先不回家,而是和孟跃进一道,去了孟宇翰家里,老着脸皮拉上孟宇翰一道去市委常委院。
万一老头子雷霆大怒,也有一个缓冲的余地不是?
刘文举已经完全平静下来,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见孟宇翰亲自领了两个混账小子进门,甚至还微微露出了一丝笑容,抬手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说道:“宇翰也来了,请坐吧。”
孟跃进心里便是一松,情况还好嘛!
孟宇翰和刘伟长却不这么认为,他们对刘文举的脾xìng了解得要远比孟跃进深刻,知道刘文举越是这样,心里地怒火便淤积得越厚,发作起来的时候,越是不易化解。
孟雨萌为孟宇翰父子沏上茶来,闻到儿子身上浓烈的酒气,暗暗叹了口气,也为刘伟长沏了一杯茶。
“爸,什么事那么急啊?”
刘伟长故作轻松地道。
“那个恒安建筑公司,是怎么回事?”
刘文举不动声sè,淡淡问道。
刘伟长却大吃一惊,脸sè就变了。
“爸,我……”
“你老老实实,一五一十都说出来,不许有半点隐瞒。”
刘文举语调还是很平静,只是眼角在不断跳动。
“呃,是我的一个朋友开的……”
“什么朋友,叫什么名字?”
“叫姚哲文,是,是姚主任地侄子。”
“哪个姚主任?”
刘伟长奇怪地瞥了老子一眼,真是明知故问,恒安公司的情况,自己以前不是也和他说起过吗?不过眼见刘文举神sè不善,刘伟长也不敢顶撞,只得答道:“市zhèng fǔ办公室姚语梅主任。”
“恒安公司承包市汽车总站地改造工程,是谁牵的线?”
刘伟长瞟了孟跃进一眼。
孟跃进便即浑身一激灵,要待不答,终归不敢,垂下头嗫嚅道:“是我叫马蓝牵地线。”
马蓝就是孟跃进的老婆,市交通局马副局长地女儿。市交通局马副局长与向阳县县委副书记马智宽是本家亲戚。
刘文举哼了一声:“伟长,你在恒安公司,有多少股份?”
刘伟长摸了摸鼻子,不情不愿地哼哼道:“不多,三成吧……爸,到底怎么啦?”
“怎么啦?你们干的好事!”
刘文举忽然发怒,抓起面前的举报材料,朝刘伟长摔了过去。好在只是薄薄几页纸,不然刘伟长可能要满脸花了。
刘伟长抓起一看,立马脸sè大变。
“爸,这……这都是胡说八道,是诬告!”
“诬告?那为什么市汽车站新建的候车室,投入使用不到半年,墙上就出现了裂缝?为什么一到yīn雨天气,屋顶就四处漏水?啊?更离谱的是,现在连地面也陷下去了,这个工程,你们到底怎么建的?”
刘文举暴怒起来,要不是碍着夜深人静,只怕要大发雷霆。但这种咬牙切齿从牙缝里迸出来的声音,听在耳朵里更是令人心底不寒而栗。
“爸,这个工程,我……我没有参与建设,都是……都是姚哲文组织人马搞的……我确实不知道内情……”
刘伟长浑身酒浆都化作冷汗冒了出来。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就敢占三成股份?就敢往自己兜里大把装钱?”
刘文举猛地站起来,死死盯着儿子。
孟雨萌忙在一旁劝解道:“老刘,事情已经出了,总是能想出解决办法的,别……别吓着孩子……”
“你给我闭嘴,都是你惯坏了他,现在好了,捅到市委常委会上去了,严玉成当着大伙的面,交给我的材料,每个市委常委,人手一份!解决办法,你倒是给我找一个解决办法出来!”
刘伟长这回是真吓着了,结结巴巴道:“爸,我……我在恒安公司没名字的,就是……就是挂了个顾问的名义……”
“嘿嘿,顾问,你屁大一个孩子,顾什么问?你当人家都是傻的?”
刘伟长和孟跃进脸上的冷汗,小溪一般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