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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祀陪着吕姐姐一路行来,终于得见幽州大城的城门,城墙带着烧灼痕迹,残破不堪却不倒,一副岌岌可危的样子,却独独不见攻城大军,吕布随手在散兵里掐了两条舌头盘问,二人才知道董卓数万精骑被放在幽州广大疆域中关门割肉。
那不可一世的胖子气势汹汹而来,居然就落得个逃而不能的下场。
庞统之前对于军政两面彻底清洗一刀切,明面上看是打破了凉几年来安插布局,可真正的明眼人细细思量,才发觉这死胖子明明是借刘虞的刀,将凉人脉网络中腐朽部分干净剔除。刘虞是聪明人,被圈禁后也很快回过味道,却悔之晚矣,只能暗自唾骂这胖子真是人。
被处理的人中,有些是幽谍子中的老人,却早将谍子的坚持与规矩忘的干净,有的则是凉手把手扶持上位的底层人物,替丫头做过许多不干净的肮脏造孽事情,自认为劳苦功高。
这两种人都心安理得占着位置吃功劳本,享受许多福分却尸位素餐,以至于凉对于幽州不少规划都无法实施,但她是个念旧情到执迷,执念到魔障的女子,绝不可能下手清理。
那么庞统不介意替她下刀子,很多子女不愿意背负的事情,当爹的总自然要替他们扛起来,就像是吃饭时默默消灭掉不合自家闺女口味的剩菜。都是事情。
庞统的恶人没白做,新一批京城才俊在官位大批量腾空时入幽州,再加凉不拘一格用人才,天时人和都在,许多年轻人得以迅速攀爬。
凉对幽州的战略资源调配能力也达到,无数军力如黄河入海般浇筑起幽州四境的防线,凉则稳居城中,以整个州境为范围,开始围猎董卓这死胖子。
吕姑娘面无表情,至少李祀是看不出她丁为董卓担忧。
按照道理讲,丫头形势一片大好,李祀更没有担心的理由,但不知为何,就是心中悸动不宁,令他烦躁的很。
压下这感觉,陪吕姐姐入城。
刚刚经历过一场参与人数∧↗∧↗∧↗∧↗,☆.c≡o十万的攻城围战,这座幽州最大的城池肯定远离了鼎盛繁华。但要比一般战后之城安稳太平太多了。
甚至摆摊子的商贩,都有一半以上恢复回原来的生存方式。
李祀挑了家看起来很干净的食肆,带着吕姐姐进去,后者由于容颜绝世,在李祀的坚持下还是带了面纱斗笠。
但事实上无论是她让人惊为天人的气质或者是无人可比的身段,甚至是那一匹赤兔马,都太容易引起别人的瞩目,随之而来麻烦肯定在这种人群聚集之城,不会少。
但有人找麻烦杀了便是,吕姐姐也不曾在乎,所以对李祀挑选的地方不屑一顾,将能撕吞猛兽的凶马散放在门口,径直朝最大一个酒楼走去。
若是平日,李祀想来会劝,可踏入这座城后,心中就没有一刻安宁,也便懒得在乎这种节,随她而入便是。
意料之中的,他二人被频频瞩目,就是酒家门槛外乞讨的乞丐都看神仙般瞅了好久。
两人寻位置坐了,吕美人才放下手中拿了一路的黑锦包裹的圣旨。其实不光是外封,整个圣旨的纹饰用料,整体都偏墨色。
李祀轻声和吕姐姐道
”汉朝丞相张苍精通历法,因为高祖是在十月进入函谷关到达霸上的,所以原来秦代以十月为一年开端的旧历法依然沿袭。
却不将秦视为正朔,故承周之火德认为汉正值水德旺盛的时期,所以仍然像秦朝那样崇尚黑色,其实在气数上讲,不知你信不信,汉朝承水德而非土德,的确是讲前秦残余气数镇压的彻底。”
李祀所言俱是炼气古籍上所记载的逸事,却不想吕姐姐根本不买账,轻轻把那封圣旨扔到李祀怀里。
轻声道:“要是稀罕送你算了,看你这孩子一路上乖巧,你不管扔给董卓还是随便什么人,都是件不薄的功劳”
……
……
白村在李祀走后,便由徐庶主事,年将十九的他,跟随过曹操,见过他最落魄的光景,到过荆襄,看过最富饶的南国景象,隔江眺望过那座繁华江东,和枭雄英雄都觥筹交错过,却是第一次实际意义上任职,虽然只是管个村子。
走马上任有一段时日的徐庶咬着一根鸡骨头,蹲在村头坡上一座断碑头,嘴上仍有油渍,毫无气势可言,可他身后却坐着一位铁山一样的汉子,拎着一坛子酒猛灌,完全是鲸吞一样的霸气喝法,一根巨大铁矛斜插在雪中,若是倒了,很容易把徐庶砸死,不用再偷鸡吃的徐庶在这个位置放眼望去,便是远处无尽白头苍山,浩瀚连绵,仿佛一幅水墨画,在收笔时连勾了天际,无比空阔大气。
徐庶至今也很难相信,那神仙一样的老头子就死在这么个穷乡僻壤,居然还是一只畜牲之口
如果无数男人耗尽一生只求站在一个不会死于无名的高度,那么徐庶不懂自己那位生前无人可敌的师父,为何会有这种下场。
以徐庶的野心抱负,肯暂时放弃大好江山缩在一个村,当然有很大一部分是对师父的愧作,守着青山如同守灵。
搓了把脸后霍然起身,弯腰跑几步后停下,回头谄笑吆喝道:“张爷,赏口酒喝?”
张飞看都不看徐庶一眼,把那剩了个底子的酒坛随手一抛,刚好砸在徐庶怀里。
那坛子装满酒得有三十斤,哪怕剩个底子也够醉死徐庶这个文弱书生,一口酒下去满脸通红,呛的咳嗽了几,苦着脸道:“李祀这子临走教的什么酿酒法子,也忒他娘的烈了……”
听了徐庶这句很不文雅的骂,张飞那冷峻的脸缓和了些,轻声道:“此处也就只有这酒还有些味道……”
徐庶撇嘴不语,作为一名谋士,他还真有羡慕张飞这种,喝醉了杀人助兴,杀累了喝酒解闷,万事随心,一杆铁矛捅透人情世故的快意,这种潇洒,他这种靠脑子吃饭的人是万万学不来的。
用大力气甩回酒坛,被张飞稳稳接住,徐庶吆喝道:
“爷你别忙着喝酒,帮忙清雪……咱回去还你一百斤酒,都是照李祀教的法子酿的……”
张飞披着一身大黑毛皮,坐在雪地上,酒渍透了前襟和好久没刮的杂乱胡子,眯着眼睛在铁矛柄杆上敲打出砰砰砰的节奏闷响。
一坛酒尽,则随手一抛,巨大的坛子从村头高处的陡坡端坠落碎一地。
对于钱财喜欢斤斤计较的徐庶呲牙心疼那至少值几十枚铜板的坛子,正开口些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絮叨话,就觉得脚下一震,本来蹲着的他,一个趔趄倒地来了个狗吃屎。
张飞霍然振身而起,以他的酒量不曾有丁醉,却似乎有醉意。
一杆铁矛被郡里来支援建设的官府工匠重新凝实锻造过,更重几分,握在他手中无分彼此,拔出之时,周围地面都动了下。
如天刀劈开的平整陡坡不乏峻峭,如一根又硬又锐的刀子梗在村头百米之外,从这上面看去,便是一片平整的大雪地。
汉末之时,无任何现代痕迹,其景色比起李祀那个时代要多出不少韵味,这是李祀当年初来汉末时就感慨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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