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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通每天都会去看陈娇。
她已经在那张病床/上睡/了很久了,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
医生说她可能永远都不会醒过来了,可是刘通不信。她的脸庞还这样鲜活,好像下一刻就能跳起来对着他笑。怎么可能,她这么爱玩爱闹的人,会一直睡下去呢?
陆千金和赵幻离两个人站在病房外,透过那方透明的玻璃往里面看。刘通脸上再也没有一开始的骄傲和意气风发了,只是看上去也不憔悴。
他只是很平静。好像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准备一直等待下去。只是不知道这份等待的时限,又会是多久?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顺着声音回过头,却看见卫馥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警惕地看着他们。她看起来过得倒是比从前还要好,想想也是,唯一能够威胁到她的女人现在就在病床/上他这,而她虽然没有拿到那张结婚证,却为刘通生下了唯一的儿子。现在在外人眼里她就是刘通真正的夫人,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陆千金没回答她的话,而是看向她手里牵着的小男孩,淡声问:“你儿子?”
她的眼神太冷淡,卫馥牵着孩子的手紧了紧,下意识把孩子带到身后:“有什么就冲着我来,别为难孩子。”
此话一出,别说千金了,就连赵幻离都忍不住想笑。
她还真是把人人都看成假想敌,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本。
“这句话我很赞同。”陆千金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冷漠的笑。“孩子很无辜,大人的事情牵扯到孩子身上,很没有必要。只是卫馥,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把孩子当做筹码,也不会把孩子带到医院来。”
她的话太过直白,卫馥听得抿了抿唇,却还是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你不过就是想把孩子带过来,提醒刘通,他不仅仅有一个重病在床的原配夫人,还有一个你卫馥为他生下的孩子。你想要提醒他,最终能够为他养老送终,并且接手他庞大家业的,只有这个儿子。卫馥,是算盘打得太响。只是人在做天在看,你确定自己能够算计得过所有人?”
人生在世的确很多事情都是要靠自己谋划的,没有头脑横冲直撞的那是电视剧里才存在的傻白甜。但是算计不等于狠毒,争取也不等于抢夺。陆千金佩服勇于争取,开创未来的人。可是她鄙夷为了优越生活不择手段,甚至出卖良心的人。
那样即使身处高位一掷千金,人品就已经首先低劣。
许多东西即使在物欲横流之中也是不可以被舍弃的,比如说道德。
这个女人看起来像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难道是陈娇的朋友?卫馥眸色变冷,“这位小姐,我一向为人和善,从不喜欢和人交恶。你现在红口白牙说出这种毫无根据的话,就不怕风太大闪了舌头?”
跟一个死不悔改的女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千金微笑着,说话的声音很轻柔,甚至像是在安抚:“我有什么害怕的,我一点都不害怕。我又没有抢别人的老公,也没有雇人抢劫原配,导致原配的朋友死亡……”
“你血口喷人!”卫馥被戳到痛楚,恼怒不已。甚至放开了拉着儿子的手,直接伸出手指,指着千金的鼻尖怒斥:“空口无凭就这样诬陷别人,已经构成诽谤。我告到你牢底坐穿信不信?”
“你省省吧。”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动的手,只是这样轻巧地一拍,卫馥的手就被拍开了。不仅如此,手背上被她拍到的那一块地方还传来火燎一般的疼痛,甚至有种皮开肉绽的感觉。可是抬手一看,那块皮肉好好的,连红都没红一下。
陆千金说:“敢指着我鼻子骂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卫馥,今天看在你身后孩子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再有下次,那只手可就不是你的了。”
说完,她不管卫馥眼中射/出的怨恨,转身推开病房门,和赵幻离两个人走了进去。
孩子是最无辜的,她不想让天真的孩子看见血腥,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母亲是那么恶毒的女人。所以她说出的话很有限,也没有真正对卫馥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反正她跑不了,早晚能收拾她,没必要当着孩子的面。
这种病房隔音效果都不怎么样,陆千金和卫馥在病房外大吵一架,外面好些小护士都过来围观了。一门之隔的刘通却半点反应没有,甚至推门进去,他还好好坐在病床前面,看样子动都没动一下。
陆千金把门关上,站在那里,先是没动,只出声问:“你都听见了?”
刘通这才有了动作。他慢慢站起身,转过来看向他们。“你们是千金楼的人?”
“怎么,现在千金楼已经毫无神秘感了?是个人都知道?”她这句话满含嘲讽,脸上却仍旧笑盈盈的。
赵幻离回答她:“看样子是。”
刘通对她的嘲讽视而不见,说:“我看了娇娇的日记。”
那些应该知道的,不应该知道的,统统浮出/水面。原来在不知道的时候,他竟然也被陈娇,那么深刻地爱过。
更原来,陈娇在袁笠死后死活不肯离婚的原因,是因为她发现了那两个歹徒是卫馥花钱找来的。卫馥做得太滴水不漏,她找不到证据,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霸占这个位置,即使受尽屈辱,也不要卫馥登顶。
只要她一天是刘太太,就能对卫馥极尽嘲讽。她就是要卫馥永远当一个见不得人的小/三,她就是要卫馥永远低贱卑劣。
这自伤一千敌伤八百的招数,又是何必?
刘通越往后翻越觉得心疼,直到他看见陈娇进入千金楼,和他们做了交易。她要用自己两年的寿命换取卫馥不得好死,她这样恨透了卫馥。
“你还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让我大开眼界。”陆千金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赵幻离没说话,默默走过去坐到她身边。
这样被她竭尽所能地讽刺,刘通却半分羞耻都感知不到。现在对于他来说,没有比陈娇更重要的事,只是他明白得太迟了。
他抿紧双/唇,一步步走过去,然后屈膝,慢慢跪倒在陆千金面前。
没料到他会做出这种举动,陆千金稍微有点吃惊:“你这是干什么?”
他低着头,声音沙哑,却不难听出希冀:“听说千金楼无所不能,求你,救活陈娇。”他从不相信鬼神之说,,可是时至此刻,他却祈祷千金楼的传说是真的。否则真的等待奇迹,陈娇要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救她很简单。”本身普通人的疑难杂症,对于陆千金来说,也不过就是一滴血的工夫。“千金楼从不做亏本买卖,你想让我救她,就得用等价的东西来交换。”
千金楼收取的是两年寿命而不是金钱,这个刘通在陈娇的日记里已经看见了。
他早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
于是他应得很顺理成章。
陆千金起身,鹅黄的光芒轻轻划过,左手食指指腹上就裂开一道血痕。一滴鲜艳的血液慢慢凝聚,晃晃悠悠从指尖落下,滴到陈娇唇/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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