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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霞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来反驳大女儿,却发现一点都没有,不是不清楚林长富的劣根性,可有时候他也是好的,总不能叫女儿这么说他,可看看女儿,两个已经长大的女儿,她这些话也说不出口。
“饭总得吃,其不要让你们吃,你们就不吃,要争气做什么?钱又不都他挣来的,也有我挣来的,我挣的钱,给你们买吃的东西,你们不吃,是要气死我吗?”她把事儿往她自己事上揽。
林洁跟林校确实是半点都不想理她了。
就像是对牛弹琴,这话是有点过了,可两姐妹确实是这么想的,她们的想法跟赵霞完全不在一个点上,在她们看来没有林长富照样过日子,无非就是依旧这么穷,如果林长富在,那么会更穷,会更落魄,更叫人看不起,人活在世上,无非一张脸面,林长富叫她们家的脸面全丢了个干净——
惟有她们姐妹成绩好,才得以在村里被人说句她们两姐妹读书好,通常都是可惜的语气,可惜了她们两姐妹的成绩,谁都可以预见她们必然是没钱继续读书,成绩好又没有什么用,又不能抵钱。
赵霞有点心慌,不止心慌两女儿对她的冷淡,还心慌跑出去的林长富,叫她这夜里就睡不着,闭上眼睛就能想起林长富的脸,还怕他是出去赌博了,又没能耐去找他,只能待在家里等。
这种等,她不知道是等过多少次了,自打结婚后,也就前几年日子真过得跟她想象中的一样舒心,可没过几年,他的老毛病总是犯了又犯,好像就没有个收手的时候。
昨天的鱼钱,林长富给她弟时慢了点,她都有点急。
也幸好后来钱是交到她弟手里了,才叫她稍微安点心,她就怕林长富见钱眼开,拿着钱就去赌博了,也怨她自己怎么就相信了他呢,真觉得他这么几个月来好像稍稍变好了——要知道她昨天是多么的担心。
“都起来吃吃饭,听话,听妈的话了,”她瞧着挤在一起睡的两女儿,打小开始就跟别人家的条件不一样,别人家的孩子都有自己的房间,就算是在老家,她们家也就两间房,堂屋加房间,如今住在外面了,两女儿就挤在弹簧床里,“听话了——”
林校先起来,没同赵霞接话,她是真饿,就这个年纪最经不得饿,平日里吃饭养成她的时间点,叫每每到点都会肚子饿,更何况像今天早早地就跑出去到现在都没吃饭,不饿才是怪事。
瞧着小女儿先吃,赵霞还有点欣慰之色,又看看还躺在床里的林洁,“是不是不钟意吃饭,我烫点面给你吃吃?要小麦面还是米面?”
“你毛管我行不行?”林洁听得烦死了,这种场面经历的不是头一回,她妈赵霞的关注点永远不会落在正确的地方,同情她嫁了林长富这样的男人,又埋怨她还要同这样的男人一块儿生活,还拉着她们姐妹俩,“你到是去管管其呀,把其管管牢,叫其都毛出外赌博呀!”
赵霞的脸色阴了下来,被大女儿这么说,她确实不耐烦听。
林洁没管她,也跟着起来吃饭,吃饭的时候才发现林校根本没吃菜,桌上好好的菜都没吃,她就拌着酱油吃饭,雪白的米饭,拌着酱油,显得酱油特别的红,——林洁小时候在家里就吃过酱油饭,还再加上猪油,吃起来特别的香。
“吃这个做什么,小心越吃越黑。”她捧了饭吃,根本不在乎林长富那些话,“小吃点,毛吃太多,晓得吗?”
林校边吃边点头,一下子就吃了两碗饭,她一向是胃口好,向来不会因为心情而胃口小些,即使是这样的夜里,她还是吃了满满的两碗饭,光看她的饭量,还真能以为她心宽呢——
其实她的心一点都不宽,林长富没回来,谁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就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感觉他要作妖,今天没看到小舅来家里要钱,那估计是鱼钱已经给了,她想着林长富昨天没作成妖,肯定要继续找机会作妖,不是她对林长富一点信任度都没有,而是两辈子她的那点信任度早叫他给磨没了。
抱着一种不好的预感,她睡了。
半夜听到一点儿动静,她立即就醒了,身边的林洁还睡着,一点都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她没动,仅仅是通过眼角的余光看向赵霞睡着的床,床里就赵霞一个人,林长富没回来——
可她听到“希希嗦嗦”的声音,像是从门上的窗口那里传出来,视线立即往那边看去,就看到夜色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挂上了窗口的竖梁,是绳子,是绳子!
她愣了一下,就立即想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林长富要自杀!对,是他要自杀,可她嘴角流露出嘲讽,他要是不想活了,太阳可能就是打西边出来的,他再想活不过,怎么可能想死,不过是来吓吓她们娘仨,吓着了她们,他就能光明正大地回来家里。
他就是这样的人,从来眼里只有他自己,没有别人,按林校的想法就这样的人为什么当初不打光棍算了,为什么还要娶个妻子还要生孩子出来?还不如当个光棍更自在,为什么非得把她们生下来!
她满腔的愤恨,恨不得林长富就立马吊死在门口,如果他吊不死,她都可以黑心黑肺地替他拉紧绳子,叫他死得其所。可理智更告诉她,这里不是她自己家里,而是别人家,她总不能叫他死在人家门口,叫人家添晦气。
她盯着那段绳子,——赤着双脚就去拉开门,门一拉开,林长富的身体就倒了进来,他的双腿蜷缩着,像是要离开地面,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挺吓人,双手拽着脖子处那圈绳子使劲——也不知道是要将绳子弄紧还是弄宽一点。
林校伸手拿过菜刀,就往上割绳子,绳子还不是普通的绳子,还是废弃的电线,菜刀挥了三四下,废弃电线终于断了,——她没去拉林长富,任由林长富摔倒在地,跟个烂泥蛇一样瘫在门口——
他一贯这样子,作完妖后回家都是这样子,林校的记忆实在是在太深刻了,深刻到她还真是厌恶极了这些过去的记忆,她怕吵醒隔壁的邻居,就使劲地拖着林长富往屋里来——
林长富倒在地上,根本没动弹,她一拖,根本拖不动,索性又双手,别看林长富特别的瘦,可毕竟是个大男人,叫从小就没怎么干过重活的林校累得气喘喘吁吁,屋里的灯,她没开。
“哦哟、哦哟、哦哟——”林长富发出声,还叹着气,“你救我做什么,你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死了算了,还要来救我,救什么呀,我这样的人死就死了……”
这种话,这种态度,她听过好多回,也经历过好几回,冷冷地坐在地上,不管水泥地凉不凉,反正现在也不是最凉的时候,她坐在地上,一点都不凉,可心是凉的,压低了声,“你想的到是好,在人家屋里上吊,你脑子有毛病?人家不想活了,还要拖累阿拉,你就不会到大马路上去要饭,不会去跳海?”
“哦哟哦哟……”林长富依旧躺在地上哼哼,像是听不到她在讲什么,“你管我做什么,管我做什么,让我死了干净点,也不会连累你们三娘,让我死了算了,死了算了……”
像是人将死其言也善。
可林校半点都是不信的,冷冷地看着跟做戏般的林长富,“那就去死吧,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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