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通知:域名变更为m.bxuu.net请收藏
影。
***
“皇姐!”见得苑九思进来,端坐在位置上的苑淮南洋溢着笑,十分热情地叫她。
虽后来几次他都有再诚恳地邀请自己去校场看他骑马,苑九思都果断拒绝了,公皙堇那人行为举止委实不按照礼数来,万一被苑淮南撞着,察觉出什么端倪,她恐怕十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只是她拒绝归拒绝,却不妨碍苑淮南对她日渐亲昵的态度。
十年以来,苑九思头回才发现他人不大,嘴巴却甜得可以流蜜一样。
大殿中灯火通明,苑明疆和苑西荷都已经入座。
两人脸上笑容与往常无异,可各自都缄默着,与殿中盛况格格不入。
苑明疆眼下的青黑有些明显,众人皆心知肚明。苑九思上前见过二人,走到苑西荷跟时,她眼神凝滞片刻后叫她,“姐姐。”
这才徐徐抬头,苑西荷面上还是端庄合宜的笑:“淑仪。”语气似乎如从前,不只是不是她多疑,苑九思始终觉着里头夹杂了几分生疏。
眼下不是适合说话的时候,苑九思点点头也不再多言,回到位置怡然坐稳,任花笺给她整理裙裾。
眼神没什么焦距地扫过前方,忽然就瞥见个极是熟悉的人,她脸上一僵硬,就再笑不出来了。
正对着的人好巧不巧,竟是公皙堇。
当真阴魂不散,处处有他,苑九思忍不住暗骂。
绛紫的衣袍略掺一分朱红,辉煌碧宇之下,金章紫绶,越显华贵疏狂,贵气难掩。紫色最挑人,不违心地说,公皙堇穿得是真好看,如妖又似魅。
只是这人太过浪荡品行不敢恭维,真白糟蹋好皮囊。
他神色淡然,目光看似漫不经心却极深邃锐利。
察觉苑九思的视线,公皙堇挑了挑漂亮的长眉,懒懒朝她点头示意,就像再寻常不过的问候。动作顺理成章地叫苑九思都误以为两人从来都是如此熟稔,不存在任何恩怨情仇,当然他们没有恩与情,只有怨仇与龃龉。
苑九思只当没看到他的动作,直到邻桌的苑淮南小声叫她:“皇姐,我师父他一直在看你。”
师父?苑九思狐疑地看向苑淮南,前阵不是他都不想去校场了么?怎么短短时间里又亲热得连称呼都变了。男人心,海底针。
冲她眨眼,苑淮南“嘿嘿”笑得狡诈,随口提到:“皇姐,我发现每回沾到你的边儿,师父他就特好说话。”
“管好你嘴巴!”没好气地道。若她真的这么管用,就难怪苑淮南肯对她这样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被那方视线盯得浑身不自在,但苑九思不好发作。索性眼不见为净,眼观鼻鼻观心,垂目看明黄桌布出神。
一出神,她就偷偷回想起方才在凉亭里的柔情蜜意。
眼边唇畔染上甜甜的笑意,她浑不自知,却尽入有些人的眼底。
·
阵阵礼乐声响,宣帝与聂贵妃刚落座,原本嘈杂的花萼楼中顷刻就安静下来。
礼仪一过,群臣敬上万寿酒。
苑九思正对着公皙堇,即使心里非常不愿看他,但余光总是或多或少也能扫到几分。比如此时,她就眼尖地看得他手上端的根本不是酒樽,而是乘琼露的茶盏。真真是大不敬。
敬酒完毕又道了会祝词,几个太监快步就上来,在殿中摆上一架素雅的丝桐古琴。
早已候在外的粉衫美人们鱼贯而入,衣袂飘飘,好同九天仙女。
云韶府官人出绝的琴声悠扬响起,像流云缭绕青山。
伴随古琴之音,穿着水仙纱裙的舞姬即在殿中舒展着身肢。玉手挥舞长袖翻飞,衣香鬓影,一片轻歌曼舞使人眼花缭乱。
片刻后,一个个舞姬次第退开,众人这才见得一直被舞姬簇拥其间的奏琴的美人,素指拨琴弦,涂抹过口脂的殷唇浅唱着曲,妙音回荡于空。
那张姣好的芙面终于缓缓露出。眉如新月,身姿曼妙。
三支银簪将头发挽成柳髻,腰系银带,堇色撒花烟罗裙上用蜜蕊线绣着一朵朵精致的玉兰。气质脱俗出尘,宛如空谷幽兰。
“皇矣上帝,临下有赫。监观四方,求民之莫是伐是肆,是绝是忽四方以无拂①。”
她声虽柔,却有透骨之力。
琴音铮铮,豪迈壮阔气势磅礴,全然不似柔弱的女子所奏。
“咦!公主那就是咱们那日在云韶府外听得的那个弹琴的官人,楚翘姑娘。”琴音刚出,花笺就知道是谁了,宫廷里有如此好琴艺的怕只有她。让人只听一次便可于心不忘。
听清那番唱词后,苑九思神情变得微妙起来,面上浮上讥讽的笑。
眼底的那抹欣赏之意荡然无存,记得这个前阵子楚翘在云韶府时可不是这样想,明明心中还边思念着哪个情郎,含沙射影地埋怨帝王荒淫。
心还真是大,不过短短半月就能够想通,甚至盛装坐在大殿中悠然抚琴,对着君王歌功颂德。
一曲琴音抚毕,她走上前跪拜、
“民女楚翘拜见陛下。”声音如珠落玉碎,幽谷黄鹂。
看着那盈盈不堪一握的纤腰,聂贵妃不由赞道:“真是个绝色的美人,连本宫看着都倾心,云韶府的歌舞班子真是越来越会挑人。”会挑得她都不需要过目了。
闻言将身子伏得更低,楚翘看着地上猩红的绒毯,不卑不亢地道:“娘娘谬赞,民女蒲柳之姿,不及娘娘盛颜仙姿。”
“盛颜仙姿?”聂贵妃勾了勾唇角,不置可否。
见聂如扇不再言,宣帝这才挥手示意,“起来吧,赏!”那张威严的面上虽在笑着,但也不见过多欣赏之色。
恭恭敬敬地行过礼,楚翘就要退下。低垂着头转身时,她还是忍不住地偷偷看向半倚在太师椅上的公皙堇。才发现他的注意仍未在自己身上。
脚步微顿,饶是再三掩饰,楚翘仍没掩住眼底划过的黯然,忍耐着心绪,她迈着细碎的步子快速出去了。
宣帝收回落在纤弱背影上的目光,转而看向苑九思,不由笑道:“去年有条浸过金蝉香的绶带朕记得最清楚,是淑仪争着要做头一个送来的人。怎么今年朕早早就见过明疆、柔德和淮南的贺礼,唯独就缺了你?”
绶带虽不稀奇,但奇的是上面的金蝉香,任凭洗濯也不消散半分。时日过去一年之久,还如她初送时那般。
随着宣帝的问询,聂贵妃亦徐徐看向她。
这些时日苑九思在倒腾什么她知道得清楚,嘴上虽没过问她怎么突然改变主意,私下却也吩咐了川穹几个多帮着看着。
跳支舞比起调香听起来像是简单许多,可苑九思到底是许久没穿过那身水烟舞裙了。
站起身行了个礼,苑九思娇俏地嗔笑,“既然父皇都猜了出来,淑仪再送那些浸香的小物件儿岂不是显得太没意思?”
听她说得煞有介事,宣帝倒来了兴致。
不消片刻,苑九思就已更得身绯色广袖裙,眉心用朱砂描着一枚血色红梅。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