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樵夫们(第2/3页)虎头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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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妙,翻身于秀丽的彩虹,自己也闪闪烁烁,因此醉了,忘了。于是划天而过,踩星星于脚下,揽天河于怀中,成神仙了。美啊,又梦萦灵霄宝殿,就悠悠,也去了。

    “可不敢贪睡呀,快起来,要冻死。”突然,有人大喊,迫不及待,然而他也冻僵了。他就是傅八,傅苦儿,此次行动的集号人,虎头山最早的老户。他奋力摇,终于能挪,然后翻滚,才爬起来,再去催同伴,将一个个搬开。可是,这些人犹然未醒,依然在梦里,但能睁眼看,因此怪叫:“呵,呵呵,哪儿?似清楚,又不似清楚。”于是傅八催促:“快,看,铁匠铺。”这些人依旧疑惑,还茫然。傅八就再提醒:“看,九棵树。”“树啊?”这些人呢哝,却终于努力,就发现:似绳子,系在天边。于是奋力找明白,才道:“哦,家到了,回来了。”因此受鼓舞,就归拢灵魂,却错乱移步,竟把柴担给忘了。后反身过来,移柴担,却背不动了。傅八道:“弃,空走人,赶紧先向铁匠家。”于是,众人拾步,细冲锋,磕磕绊绊,滚身上岸。

    上岸后,凌风越凄厉,使人飘荡如残叶。再滚下坡,就遭遇雪沙漫卷,因此齐入雪窟窿。艰难爬起,于是抱雪,本能求重求稳当。终于,狗叫了,传喜悦,能遇人了,一群人呜咽,喜极而泣。铁匠匆忙赶出来,携全家人,但忙呼号:“快放下,抱雪干啥呢?”因此扒雪,竟扒不下来,谁舍得?只好进院子,又全部扑倒,齐冻住了。于是,铁匠与女人,女儿和女婿,以及两个徒弟,赶忙拔人,搬人,一个个背进门。进门后,这些人猛提精神,直扑火塘。主人忙大叫:“不敢啊,冷人,定出事情。”因此阻拦,也拦下来,这些人又变硬了。于是,重进院子,让慢慢和缓。这时铁匠才吩咐:“赶紧备饭,尽量多舀浆水菜。”有饭啊?恩人哪!这些人心里暗叫,但光张嘴,除了哆嗦,虽然感激涕零,却泪与涕也都冻结了。

    这群人眼露可怜,真想话呀。铁匠也明白,因此摆手。可是,救命的恩哪,这些人想动。铁匠才道:“自家人,莫客气。天地都冻了,咋能不受罪?”于是等待,好漫长啊。终于,出烟的味道,火的味道,主人们才又走出来,帮他们活动,搀他们进屋,再活动,然后摆好,让专门等饭。是饭的味道,太熟悉的味道,这群人生命开始回归,也越感到家的温馨,因此有耐心了。终于,汤先上来,众人忙站起,主人却退下,众人才明白,那是怕急了,于是坐好。接着,主人还上来,然后递汤,接碗,汤内却漂着柴草,众人还明白,也是怕急了。因此,就挑柴,喝一口,再捡草,又喝一口,腹内就起咕噜,还泛拧疼,然而能忍受。又接着,饭上来了,热气腾腾,每人一碗浆水面。嚯,菜真不少,更有白宽大面,最醒目,也最是珍惜的东西。但是,还放着柴草,铁匠还告诉:“只此一碗。”于是越珍惜了,也知足了,心先暖,就格外地谨慎。因此先看,先闻,然后舔,细咂摸,悠悠地品尝,淡淡地消化,好滋味噢。不久,腹内泛暖意,热融融,好舒服哟。下来,胸中荡温泉,翻热浪,于是冲撞,向外延伸,入躯体,走四肢,身体充盈。因此,人们振奋,只觉得有力,也无限惬意了。还下来,肌肉颤动,筋骨复位,于是生瘙痒,周身都难受,因此扭动,伸展。接着下来,体内窜火蛇,一条条,向内外冲撞,欲破皮而出,于是越煎熬了。因此,人们跳,跺脚,剧烈地挠,但是也活泛起来,能话了。可是,又啥呀?一个谢字难开口,太虚太假太轻了,救命的恩哪,就又都无话。

    于是,傅八开口,然而起抱怨,问道:“啥日子?太难熬啊。”铁匠也不搭话,却问妻子:“真再无饭?”妻子道:“每人还半碗。”众人忙道谢:“够了,不敢再贪了。”可是也递上碗,就还要了半碗。半碗吃过,家人才退下,要去先睡。因此,众人重凝聚,集聚火塘,要方便话,也是难得的相聚。铁匠轻声问:“都柴呢?”傅八道:“仍在河底。”铁匠再问:“各人能挣几碗生面?”众人忙抢答:“谁知道呢。”也是不好意思,却也是没法清楚。徐山就解释:“天越冷,砍柴人就越多,也越难卖上好价。”铁匠叹道:“都难么,也才都要进山。”又问,“贩炭咋样?”周兴道:“没本钱么,借都难,干粮也备不起。”众人忙附和:“就是。”刘生娃却哭了,诉道:“昨儿来时,家里的粮全带了,也才三把炒面。就为这,妹妹受可怜,两天都不敢吃东西,偷偷替我省,是娘的,娘还病着。”张门柱也哭,他的娘刚死,才新埋,却是饿死的,但是还有媳妇,因此倾诉:“只怕是,媳妇也熬不过了。”于是泣不成声。人们就劝他,又不知啥,只好拍拍他,气氛就凝重了。铁匠才宽慰大家:“别难过,都会好,总要过去。”

    忽然,李生财打摆子,疼得直哼哼,叫道:“吆呵呵,疼,比雪地里还冷。”他竭力矜持,还是无法克服,就匍匐于地,直哆嗦。众人忙相看,也惊慌,铁匠却道:“冷就没事,是冷的延续,各人反应不一,他长了儿。”于是,众人放心了。铁匠转而问:“收柴过秤,还是高生智?”众人不满道:“不是他是谁?往往秤吊的老高,总想坑人。”高生财却道:“他也是替人办事,能由他?谁见过,啥时候他的头能替自己扛着?”刘生娃就质疑:“他不是甲长?”高生财沮丧道:“窝囊,别提了,他的面情软,捐税往往收不齐,就三天两头遭挨打。为此事,我二娘整天哭,不知多少回,想不干,还辞不掉。不就读几年书么?反遭罪了,还不如咱。”他的是实情,众人也表示赞同,才道:“也难为他了。”傅八就愤怒,骂道:“那碗饭,本就是恶人来端的,好人难做,但好人也难活。”

    话题又沉重了,却谁也不想沉重,因此转移话题,就拿孩子来开涮,求解闷。于是,傅八找孩子,叫道:“骡驹,快过来,给响爷叩头。”骡驹姓马,仅十四,才半大个孩子,但是个儿高,却低着头,不敢见人。他走过来,先施一礼,叫道:“响爷。”却又跪下,道:“响爷,我替大伙谢你,救我们的命。”众人齐高兴,心里的话出来了。响爷也高兴,就答道:“唉,聪明的孩子,还稚嫩,快起来,谁家的孩子?”骡驹慌忙抢答:“我大叫马银娃,我家住马家院子。”响爷笑了,拉骡驹过来,靠在身边,却也取笑他,问道:“骡驹能跑,你跑得动么?”骡驹大声话:“能。”众人齐笑了。马俊仁就夸赞他:“莫看他,已成家里的梁柱。就这次,就他跑得欢,心还贪,成大出息了。”响爷问:“你家的大人呢?”骡驹哀然了,缓慢作答:“我大病了,家里才没有吃的。”响爷辛酸道:“好一个后生。”

    李生财缓过来了,也想凑热闹,就也拿骡驹来开涮,问道:“骡驹,过来拜我,做我的干儿?就不让你满山跑,照样享清福。”骡驹已经敢话了,因此熟悉了,但最看不上眼的人就是他,因此反诘:“想要占我的便宜?有本事能娶老婆,就能替自己生一个。”李生财脸涨得通红,人最怕打脸,于是不自在了。傅八赶紧打圆场,叱问骡驹:“话没分寸,一杆子不打一船的人?”骡驹不敢言语,自知理亏。傅八却问铁匠:“响叔,我想要一把哨棒,你看啥时候?”铁匠道:“过几天吧,能一齐生火。”听还能打哨棒,骡驹心里直痒痒,好奇地问道:“爷爷,打一把哨棒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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