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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一个人,蹒跚着,几乎死。因此,三人忙上去,不意却是李寡妇,为弃儿的亲娘。于是,弃儿走了,不愿看她,恨抛弃自己。因此锁子走上前,问道:“姨啊,你咋找吃的?”李寡妇阴笑:“我找人,要煮在锅里。”于是锁子就逃了,再不问了。三人见面后,恩念问:“她疯了?”锁子道:“她怕抢。”可是弃儿憎恨道:“她本来也是凶手。”因此三人回去了,想念家,而探望母亲。弃儿哭道:“亲娘啊。”胡银花难受:“我的儿,是咋样受苦?”弃儿又哭:“儿有亲娘儿不苦。”胡银花落泪,还问:“到底咋了嘛?”锁子才道:“遇到李寡妇。”胡银花哭道:“儿啊,大灾难,万万不可分心。”弃儿哭道:“知道了。”但是怒斥:“她还吃人?”顿时,人就全都恶心了。菜花道:“别了,还不够苦嘛?”胡银花却道:“她胡,人都看新坟,是怕养活人。”恩念不满道:“姨呀,你还?”母亲道:“是苦,不也苦,咋活嘛?咋打发日子。”胡银花叹道:“是啊,无望了,能啥。”锁子就道:“我们见过的人,往后还能在一起。”二人就惊叹,夸赞:“妙啊,得爹娘真传。哥啊姐啊,你俩该瞑目了。”罢又哭,于是众人都哭了。菜花就吩咐:“你们俩,要格外珍惜哥哥。”两人答应了。胡银花也道:“做生死弟兄。”两人再答应了,因此诉情怀,直很安慰。
然而,到年底,联络家庭要分开,在一起开销很大。但是,有规定:要使感情不变,还在一起找吃的。可是也见外了,就担心,怕别人分食。于是,一天,当锁子挖到一堆蛇,他赶紧埋下来,还故意望天空。他问:“看,满天乌鸦,咋还有秃鹫呀?”恩念道:“那是雪域的东西,它都来了?飞越几千里,专来吃死尸。”弃儿也道:“就可见,死了多少人,也吃不完,还有散在野地里。”因此,三人感凄凉,就将头颅落回来。却又见,雪地中,秃鹫野狗在打架,齐围绕死人,格外扎眼。于是,锁子道:“不看了,我要走,实在是丧气得很。”因此,二人同时要走了,齐都是丧气得很。回家后,锁子道:“新娘,有肉了,是一堆蛇。”新娘大喜,忙吩咐:“赶紧要转移回来,必须是家的附近。”于是,至半夜,他与新爸都去了,齐背着背篓,趁夜色转移。转移以后,锁子激动不能睡,他要看自己的父母。他第一次进家,是爬着进去,要告慰父母,自己弟弟都平安了。然而,进去了,他身上是阴森森的,有母亲的魂魄,是地上有印迹。因此他哭,忙叩头,不敢动,这才面对母亲的气息,要感受。就感觉,母亲痛苦望着他,依然是血淋淋的。他哭道:“妈,你可怜,你能放心,我们能活了。”接着,他想问父亲,但是不敢出声:父亲,惨哪,可怜尸首都没有。于是他静静地哭,默默地流泪,直到天亮。天亮时,他才抬头,就看见屋已经烂了,是冰雹砸下的窟窿。因此他发誓:我一定还要回来,誓死撑起这个家。爹娘啊,你们后继有人,必要延续。
天大亮了,他终于出来,可是感孤单,唯有杏树。于是,他觅亲情,就可惜,八爷树屋已不见了,忽然再伤心,越想父母。因此,他安慰自己:“已想了一夜了。”才下坡,下坎,要回去,然而脚崴了,拐进雪地里。这时,他发现胡四,就问他:“叔,你干啥呢?”胡四蹲着不看他,却奇怪,道:“这堆粪,像有粮食?”他笑了,再问:“不怕臭嘛?”胡四专注道:“已干了,是明,有人有粮食,是好事。”接着又道:“是你父的功劳,你母亲护粮。”霎时锁子脸红了,是他留下的,几天前留下的。于是,他要走,胡四道:“一人莫乱跑,要防野狗,都打不过了。”他愧意道:“我知道,是在家里。”因此走了,直低头。进家以后,他再也不想出来了,躲羞愧,和躲大雪与彻寒。彻寒中,人都崩溃了,还靠意念来活着,信念再丧失了。直到二月,天气才好,喜悦阳光冲出来。人们哭着,找太阳,救命的阳光啊,即将能活了。
然而,咋活?格外要珍惜,恨不能身体长毛,出叶子,吸纳太阳。还咋活?于是翻泥土,找须根,摸索着,连土吃了。因此继续死人了,连阳光也救不了他们。可怜啊,人哪,熬着最后的凄惨,满身伤疤,蜗居前进。眼见于此,葛先生痛不欲生,悲愤作诗,来写民国十八年:
风劲叶疾知紧迫,
乱云飞渡苍山里;
飘摇风雨谁与共?
人也凄凄,
鬼也凄凄。
他在写,像一年,其实是三年,按第一年计算。这就是关中大难啊,到底多大,多惨?自此都无人敢提,哪家不死人,谁家不添坟?齐是悲歌,一提都能再哭死。于是,才无记载,也无传,谁斗胆揭集体人的伤疤呀?这伤疤,是与天地斗,严寒斗,死亡斗,哪还会叫个人嘛?人们悲苦无吃的,因此吃虫,吃草,还吃土。也无穿的,这才穿上草衣服,爬冰,卧雪,还淹于水里。连鬼都不是鬼了,死也要被刨出来,被吃了,或是喂了野狗,及乌鸦。于是成悲壮的灾难呀,是浩劫,惨淡的三年。
三年后,有人暗统计:虎头山人口大减,死亡超过二百人。他们是高生财,高生智,马启明,马俊堂,马俊仁,马牛,刘老大,刘老六,刘继狗,刘花子,刘门柱,徐二等等。这还是老户们,新户们,更不敢算了,咋敢提呀?这也才仅虎头山一地,还有平原,光闻哭声,恐怕你都难活了。因此太惨了,代价太大了,谁敢提,又哪敢忘记?于是嫁祸于死亡定数,才找分析:为啥呀,上哪儿理呀?是天在杀人,天也能杀人?咋解释,咋也解释不通啊。但是终归死人了,将人情与伦理全泯灭了,咋承受啊?因此,人煎熬,磨难受,消磨意志。只有在实在都无法忍受的时候,才话,才对他人哭诉:“要努力活呀,还得招人,不然再成野村子,哪敢呀?”好在有机会,是平原人远远地不敢住了,传中,猜想的大仗还未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