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神殿之亡(第4/6页)一品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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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戟指姬瑶,一番看法着实与姬长廷不谋而合。姬长廷被戳中忧思要害,当下怔了怔神儿,而姬瑶也因父母当年的恩怨而疑、因娘亲的批评而怒。

    就在这父女二人同生杂绪的须臾间,圣女那戟指女儿的掌心下忽然射出一根飞针!

    即便母女不睦,姬瑶也从未想过母亲忍心对她痛下杀手,她怔在祭坛上,这一刻竟似空有一身武艺,不知该作何反应,眼看着要死于针下,身旁忽然逼来一道掌风!

    姬长廷情急之下出掌,不觉间松开了景少宗,一阵邪风趁势卷来,景少宗登时被卷下了祭坛!

    姬长廷猛地抬眼,圣女景隔空收回飞针,景长老飞身去接景少宗,姬长廷疾电般出手劫人,两股真力凌空绞杀之际,他往圣女身后瞥了一眼。

    那一眼,目光含威含厉,如山如雷,圣女身后忽然间现出一抹刀光!

    圣女觉知杀机,转身看清那长老,一惊之际,刀光已在腹前!

    千钧一发,命在旦夕,西大帐前忽然人仰马翻!一人迎着乱箭掠入弓弩阵中,凌空抓住一支羽箭朝那刀掷去!

    铿!

    刀箭相撞之声被乱箭声所吞,火星儿被圣女的裙袖扫灭,刀被击偏的一瞬,她抬指便射!木长老旋身急避,飞针擦着他的胡须钉入了西大帐的柱骨上,他蹬柱而起,便要逃往祭坛,一支羽箭凌空掷来,圣女抬袖一送,那箭噗的扎进木长老的后脊,将他活生生钉在了柱身上!

    两名长老匆忙将圣女护在身后,景长老将景少宗救下,圣女望向弓弩营外,圣令伴着真力放出,“住手!”

    羽箭渐疏,那人飞身踏弩,折往营外,乱箭过身而不入,一番来去竟毫发无伤!

    “来者何人?”圣女望向营外,那里立着四五十人,皆作神殿鬼军打扮,但她知道,来者绝非神殿之人,神殿卫使的身上可没有刀箭不入的宝甲,也绝不会奉两个下级侍卫为主。

    那两个下级侍卫被拱卫在人群中央,其中一人负手行出,面对山海般的弓弩阵,步伐不慌不乱,到了阵前将黑披风上的风貌一摘。

    “……大安县县祭,木兆吉?”圣女露出诧异之色,她并未见过木兆吉,但凡是入阵待选之人,神殿皆有其画像。

    “……木兆吉?!”祭坛上,姬瑶看了父亲姬长廷一眼,父女二人一同瞥了眼那被钉在西大帐柱子上的木长老,心头蒙上一团迷雾。木家暗中倒戈,故而选了一个纨绔子弟入阵,即便木兆吉在州试上的一番言行有异于传闻,但他入阵才两日,怎可能出现在此处?

    这时,木兆吉道:“圣女殿下不妨看看,何人来了。”

    罢,他负手转身,望向来处。

    人群里走出个下级侍卫来,他的身量比木兆吉高出大半个头,步伐颇缓,衣袂上舒卷的火焰纹仿佛纷飞的战火、泼洒的热血,他踏着血火而来,隔着箭山弩海,遥遥地望着西大帐前的女子。

    他缓缓地摘下风帽,风帽之下是一张貌不惊人的面孔,圣女看着那张陌生的脸,目光却难以从那双眼眸上移开。

    那眸皎若明月,蒙着层泪,叫她想起遥远的洛都,想起年轻时最美的那段日子。

    圣女怔怔地凝望着那双眼眸,一时间竟忘了身处何地,只见那人抬起手来,缓缓地揭下了一张面具,对她道:“娘,一别二十一个寒暑,孩儿回来了。”

    “……”圣女摇了摇头,似乎难以相信,却忽然大步奔向阵外!

    她忘了自己身怀绝,纵身掠出卫阵远比跑要快,她只是奋力地拨开碍事的侍卫、冰冷的弓弩,脚步踉跄,一意向前,风从耳畔拂过,送来的都是那思念经年的名字。

    瑾儿!

    瑾儿!

    她的孩儿!

    “娘!”巫瑾撩起衣袍,双膝一屈,重重地跪了下来。

    圣女扑到巫瑾面前,一把将他拥住,放声痛哭,“瑾儿!我苦命的孩儿!我们母子此生竟还能相见……还能相见……”

    祭坛远处,杀声渐歇,天地间静得只有哭声。

    任谁都想不到,在神殿内斗、不死不休的这一日,祭坛之下会出现母子重逢的一幕。那是南图三皇子巫瑾,在大兴为质整整二十年的巫瑾,奉诏回国却失踪于南图国境的巫瑾,他怎么会出现在图鄂,出现在这废都的古祭坛下?

    这一刻,谁都一头雾水,就连见惯了风云诡秘的神官姬长廷都仿佛被施了定身之术,生生地定在了祭坛上。

    所有人都呆怔地看着那对抱头痛哭的母子,不知多久过后,又将呆怔的目光移到了母子身后的那人身上。

    所有人都在思忖:大安县县祭木兆吉怎会与圣女之子一同前来?护送巫瑾回国的人不是英睿皇后和她的神甲军吗?巫瑾到了,英睿皇后在何处?

    梅姑盯着暮青的背影,自圣谷林中初见至今,许多她无暇多思的事情如潮水般一波一波地涌上心头,渐起惊涛骇浪之势:姐当年被发落到了汴州古水县为奴,少主人是个女子,汴州古水县人士,去过盛京,能到图鄂,有破阵之奇智、闯阵之果敢,一队封穴不住、刀箭不入的侍卫尊她为主子,她身边还跟着南图三皇子巫瑾!

    藤泽也盯着暮青的背影,目不能移,许多传闻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传闻英睿皇后待人疏离,冷淡寡言,木兆吉如是传闻英睿皇后有阴司判官之名,验尸断案有别于人,木兆吉如是传闻英睿皇后出入过暹兰大帝的地宫,擅解迷阵,擅破机关,木兆吉如是!

    木兆吉!英睿皇后!

    这两个名字在藤泽心中交替着,近乎狂乱之时,那人终于揭了面具。她面向祭坛,藤泽看不见真容,却能看得见神官、圣女及长老院众震惊的神色。

    圣女离暮青最近,看着那与她年少时颇像的眉眼,问道:“你……你是?”

    “暮青。”暮青未唤姨母,只道出了名姓。

    当今天下,提起一个女子的闺名,没有比暮青这个名字更广为人知的。即便图鄂锁国,祭坛下对峙的两军将士尚不知暮青是何许人也,但参知政事的长老院、手握大权的圣女、神官及消息通达的江湖人士却对这个名字如雷贯耳。

    驼背老者指着暮青,结结巴巴地道:“她、她……少主人是、是……”

    那徽号仿佛噎住了老者的喉咙,他结巴了半天也没能出来。

    这时,姬长廷在祭坛上扬声道:“南兴皇后凤驾亲临,有失远迎。不知皇后殿下驾临我国,何故不报殿司?何故易容?何故闯阵?我国大安县县祭现今何在?南图使节团现今何在?”

    话语一落,军中嗡的一声!

    长老们心中生寒,细思恐极:事到如今,已经无需问凤驾是如何潜入图鄂的了,莫神官大人和长老院,就连圣女殿下这当娘的都没料到巫瑾奉旨回国,敢以失踪掩人耳目,冒险折道图鄂,大安县祭又怎么可能料得到?木兆吉是死是活姑且不,只大安县,如今是何人在主政?那可是图鄂的疆土,国之门户啊!城池落入敌手,官吏遭人冒充,事发月余,竟未走漏丝毫风声,岂能不令人胆寒?

    姬长廷却有更深的不安:他昨夜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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