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遥寄相思(第2/5页)一品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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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前已经吃起来了,他还恼着,看见暮青把头一转,辫子上的珠络哗啦啦的响。

    神殿就这么热闹起来了。

    呼延查烈每日跟着月杀和血影两位师父练功,余下的时间跟在暮青身旁。他是异族王子,在汴都时,步惜欢不便教导他政事,他来到中州神殿,在习政事上倒没了那些顾忌,毕竟大辽远在关外,与大图之间隔着北燕、南兴,两国之间一无宿仇,二无战事之忧,故而群臣不会对暮青教导外族王子政事而反应过激。

    暮青索性在理政时将呼延查烈带在了身边,他已经七岁了,该接触政务了。关于政事,暮青也在边执政边习,长老院为她请了三位侍讲,皆是颇有名望的士。每到侍讲日,暮青总会带着呼延查烈一起听,除此以外,她也会亲自教导他,与他她记忆中的那些重大历史事件和她个人的执政领悟。

    那些属于前世记忆的历史事件和风流人物,暮青从前只当作知识储备,如今却有了政治层面的领悟。

    南兴在施行新政,大图四州也在改革除旧,故而暮青常与呼延查烈起变法。从秦之商鞅、汉之桑弘羊、宋之范仲淹、王安石到清之康梁,皆有提及。

    “你认为王安石变法为何会失败?”这天午后,春花娇媚,暮青带着呼延查烈到水榭坐,草木交掩,飞瀑势壮,二人的谈话除了在亭外护卫的月杀,谁也听不见。

    呼延查烈倚着亭栏,眉峰眼角挂满了鄙夷,“宋神宗徒有富国强兵之志,却魄力不足,心志不坚,遇事即慌,朝令夕改,变法能成功就怪了!”

    暮青听后心中甚慰,不是因为这番见地有多高明。她独独把王安石变法挑出来问,一是因为当时北宋在西北边事中屡屡失地赔款,这虽与当年大兴和五胡的边事情形不同,但同是中原国与少数民族间的战事,同在西北边关,可以与当今做一番比较。二是因为呼延查烈并非中原人,他背着家仇国恨,痛恨呼延昊,也痛恨大兴人,那颗幼的心曾被复仇和杀戮所占据,自从见到他的那日起,她就在干预他的心理,希望能治疗他的创伤。今日有此一问,实是想听听这孩子会从哪个角度看待问题,倘若从狄人的身份、仇恨的角度,他对神宗的富国强兵之志一定会抱有轻蔑心态,对变法失败会抱有幸灾乐祸之心。但他没有,他只是从一国之君的角度评价了神宗的过失,这明这些年来,周围人的付出没有白费,他很好地成长了。

    “我倒觉得变法的失败绝非神宗一人之过,而错在君臣二人都急于求成。为了提高变法的效率,先是设置了一个制置三司条例司的机构,剥夺了朝臣们的职权,后又为了铲除反对派,疯狂罢黜御史谏官达三十多人,使得朝廷成了新党的一言堂。后来又因监管不力,地官吏借新法盘剥百姓,新党内部因政见利益等原因反目,为富国强兵而施行的改革最终演变成了党争,背离了初衷,岂能不败?”暮青谈了自己的看法,借机道,“你可记得我曾讲过贞观之治的故事?明君皆善于纳谏,所谓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天子身边只有一种声音的后果是很可怕的。”

    “会被蒙蔽吗?”呼延查烈嘴上问着这话,神态却不以为然,“我以前见过那些王臣奏事,他们各怀政见,终日高谈阔论,一旦谁的策论为王上所用,与其政见相左的人就会进谏批判,四处纠察执政的过失,大做章,大加诋毁,甚至构陷于人,王帐里整日吵扰,烦人不休。王倒是以为,为君不可优柔寡断,一旦择定治国之策,当意志坚定,贯彻不移,经年累月,必有良效。那些整日叫嚷的人既然不能与君王同心,留在身边何用?”

    暮青闻言沉默了,她没急着辩论,而是忽然将话锋一转,道:“我给你讲个故事:从前有一只鹿,瞎了一只眼睛。有一天,它逃到了海边,发现海上一望无际,而海滩那边是一片树林,它很高兴,心想:我只有一只眼睛,海里不会有猛兽上岸捕食我,若在此生活,我只需要用一只眼睛盯住树林即可。于是,它在海滩上住了下来,终日用那只瞎了的眼睛对着大海,用那只看得见的眼睛盯着树林,它果然过上了舒心的日子。可是有一天,有个猎人乘船从海上而来,猎人看见了鹿,而鹿面向大海的那只眼睛却是瞎的猎人张弓搭箭,一箭将鹿射死,而鹿临死前却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这是一则寓言故事,与塞翁失马不同,这则故事听来有些可笑,鹿非人,岂会有人的心思?但呼延查烈却听出了其中的深意,他看着暮青,皱起了眉头。

    暮青道:“诋毁构陷于人者乃德行有亏,自当贬黜问罪,可朝廷百官,政见与天子不同者难道皆是奸吏?你听老师们讲读,他们对治世之道各有见解,政见不同,却皆是忧国忧民的者,岂能仅因政见不同、谏言犀利而指责其与天子不同心?明君治国求一盛世,国富兵强、国泰民安,与天下忧国忧民之士所求的有何不同?不过是政见不同,大道相同罢了。为君者,可以择选治世之臣,却不可堵塞言路,否则便会缺乏监督,滋生权臣,轻则不能及时匡正缺失,重则大患当前大意失察,实是百害而无一利!你记住,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百官乃天子的耳目,耳闻百声,目观百态,能看得见局,你若日后为君,切不可让自己成为那只瞎眼的鹿。”

    这天午后,有关政事的讨论就在一番警言中结束了,暮青出了水榭,呼延查烈沉默地跟在后头,飞瀑声远去时,孩子仰头看了看天。天青无云,春日照着孩子的脸庞,那双眼眸湛蓝如洗,胜似天河。

    鄂族四州盛产稻谷、茶叶、蚕丝、花果和草药,因以往锁国,故而商路不通,百姓农耕养蚕,多自给自足。

    暮青执政后,下令打通丝茶之路,鼓励通商,并一边上奏洛都朝廷,一边上奏汴都朝廷,请两国之旨开通边境贸易。

    在神殿内,暮青遍查四州舆图,翻看晴雨表,了解地势气候,发现中州南部至延州地带非常适合发展桑基鱼塘的模式,但她并未盲目施政,她先上奏洛都朝廷,请调农事、水利面的能吏,又命长老院举荐了四州兴农治水面的官吏者,而后同至流经中州南部和延州的江河下游实地考察,最终决定由朝廷拨款先在中州南部试行这一集种桑、养蚕、植果、养鱼为一体,既能兴农又可治涝的新农政。

    除了打通商路、推行农政、治理水涝,暮青还下令刊行无冤录,指导官府仵作验尸和官吏办案。

    但由于从前神庙多用神证断案,不重验尸,四州仵作的技法和经验远不及南兴的仵作,暮青只好命四州州县官衙中的仵作分批前来中州进修,凡中州发了命案,亦或复核刑案时需要开棺验骨,暮青都会带上崔远、四州官衙的仵作们和案发地的官吏一同前去,以期将平生所授予众人,待她卸任后,仵作们可以收徒教子,将经验技术传承下去。

    嘉康四年孟夏,连日的大雨过后,中州城外的河道里飘起了一具浮尸。暮青带着崔远和呼延查烈来到河边时,州衙的官吏和仵作们已在现场候着了。

    刺史道:“启禀殿下,男尸浮在江心,打捞船现已待命。”

    暮青望着江心问:“尸体浮在江心,距此甚远,你怎知是男尸?”

    刺史道:“回殿下,仵作的。”

    暮青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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