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守你一夜安眠(第2/5页)一品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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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得太紧,他一取便扯动了她的伤势。

    “握得这般紧,想来是心爱之物,那大抵日后不会再随意许人了。”步惜欢不紧不慢地着话,伸手从身旁的托盘里端起只药碗,药碗入手已温,他仍然舀起汤药来,亲自尝了一口。

    暮青听着这淡淡的语气和话里带刺的暗指,就算久病初醒尚且迟钝,也听得出步惜欢心情不佳了。

    ……因她那夜自刎之举?

    那夜种种皆是情势所逼,暮青不觉得有错,但想起生死一线时步惜欢险险从她手中夺了刀,立在村路上那苍白的面容,她终究是有些心虚,觉得对他不住,因此闷不吭声地把玉簪收去了一旁。

    她的手被炭盆烫伤,掌心里敷着厚厚一层药膏,因刚才在睡梦中暴起伤人,烫伤结痂之处已经裂了,手掌收握之时锥心的疼。

    步惜欢尝罢汤药,抬头隔着香丝瞥了暮青一眼,见她忍着痛意面色不露,不由蹙眉。轻轻一蹙,复又松开,将诸般情绪锁在了眸底,伸手撤去窗下的药炉时,那眸子里已不见波澜。

    药香远去,男子入得目中来,只见白袍如云堆,墨发似乌缎,昏暗之中如同坐在古卷里的画中人,岁月任悠远,风华不可侵。

    步惜欢穿衣从未如此素淡过,她从不惧他,此刻却觉得他有些慑人,不禁更加心虚。

    见步惜欢舀起一勺汤药递来,暮青低头默默地喝了,那模样竟有几分媳妇般的乖巧。

    汤药入喉,犹如甘泉,这苦亦甜的人间滋味久病初醒之后再尝,才觉得可贵。

    暮青舒展了下眉心,这细微的神情叫步惜欢看得出神,暮青感觉出来,下意识地望去,正撞进男子的目光里。那目光如海,云天高阔,山川万里,独独住着她一人。那海深瀚无际,欲掀大浪,怕吞了她,欲涌波涛,怕惊了她,只得自忍,连风也不起一丝,仿佛她是一缕清魂,随风散了,再难寻见。

    暮青被这心翼翼的疼宠神情刺得心疼,忍不住避开目光,却不经意间瞥见了身上的衣衫,顿时呛住!

    她穿着身儿素衫,云襟青袖,清韵雅淡,奈何衣带系得松,一低头便瞧见春色隐在云岭中,雪峰堆,俏梅破了玉雪香,真真是满眼春色无遮处,尽叫对面人瞧了去。

    暮青扯高锦被,呛得咳了起来,纤影映在轩窗上,似春风吹打了竹枝。

    步惜欢放下药碗,伸手抚来。

    但手未到,影先至,袖影幽幽,罩过暮青的头,她忽然僵住,眼前浮光掠影,猝不及防掠过那夜之景——炭火在不远处燃着,耳畔衣衫撕碎的声音阵阵刺耳,鼻间是陌生男子的气味,一屋子的辽兵目光灼灼,地上人影交叠,张牙舞爪……

    暮青皱眉闭眼,下意识地蜷住身子,侧身一避。

    步惜欢的手僵住,停在了半空。

    暮青回过神来,也怔在当场。

    马车里光线暗沉,不知是何时辰,马车竟停着未走,人声皆在远处,反衬得车里太静,气氛尴尬。

    步惜欢定定的目光让暮青心生愧疚,正不知如何自处,男子转头端起药碗,不紧不慢地舀了勺汤药递了过来,方才的事仿佛没有发生过,暮青却敏锐地注意到他的手抬得很低,云堆般的袖影未在覆来她身上。

    暮青眼眶刺痛,低头一口一口地喝着汤药,清苦的滋味涩得难以下咽,再品不出刚醒时的甘甜。

    一碗药,他喂得缓,她沉默着喝,勺碗轻碰的脆音自成一曲,似某些难以言的心事。

    一碗药喝了半生之久,待步惜欢放下碗,暮青便躺下了。

    她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被上繁花似锦,越发衬得病颜苍白胜雪。她身子还虚,醒来这一会儿已然觉得疲累不堪,然而不敢睡去,只要一闭上眼,眼前便会被那夜的狰狞占满。

    “青青?”

    步惜欢的轻唤反而让暮青往锦被里钻了钻,她一声不吭,只将自己裹得更紧——不是不想回应,只是无颜面对。

    她身上的那些伤……他都看见了吧?

    那夜她一心逃脱,除了激怒呼延昊,诱他袭击自己,她找不到偷偷解开绳索的死角。铤而走险时她没顾得上怕,直到在郑家更衣时,她看见满身施暴和挣扎时留下的痕迹——勒痕、指痕、擦伤,青紫淤积,狰狞满目。

    她那时才觉出后怕来,可是那时没有时间多想,而今情缘未尽,九死一生之后她与他再相见,要她如何面对他?

    实言相告?

    告诉他,那夜呼延昊虽然对她施暴过,所幸并未得逞,要他与她同样庆幸?

    她久病初醒,许多事虽仍不明情形,但那夜的事已经想了起来。那时郑家庄外围了千军万马,月杀和乌雅阿吉赶到,明大军极有可能是江北水师!可水师被骁骑营和西北军看在大营之中,如何能出兵?再者,就算步惜欢夺宫事成,城中也该乱着,那等局势之下,怎么可能容他分身出城?退一万步,就算他将一切都安排妥了,冒险出城寻她,那么为何她现在不在宫里,而是在马车里?

    郑家庄离盛京城只有三十里!为何不回城?

    ——不是不回,而是回不去了。

    他六岁登基,只盼亲政,却在成事的紧要关头弃了江山而求她,那夜之辱叫她如何启齿?难道她经历过一次还不够,还要细细来,叫他也品琢那屈辱不成?

    “青青……”步惜欢再次唤了暮青一声。

    这一声唤,用情至深,也隐忍至深。

    他的目光落在她耳后,那齿痕是她将自己裹得再紧也遮不住的,而她身上的伤,他也早看见了。

    那夜她从墙头跌下,他将她抱进巫瑾所乘的马车里,巫瑾替她止血诊脉时,她手腕上的指痕淤紫成片……在她昏睡不醒的这些日子里,看她日夜不得安稳,他亦不得安稳,总想起她在老村墙头自刎之景,一如看见当年棺中的母妃。

    青青,我终究……没能护得好你,是吗?

    此言在喉头滚过,咽下时灼人心肠。

    那日城下一别,险些阴阳两隔,此刻本该两两相拥互诉衷肠,却因自责,两人各自添了重重心事。

    “你睡了十余日,只靠汤水吊着,我差人送碗清粥来可好?”步惜欢话时将药炉移回窗下,沉痛之色隐在香丝之后,却将容颜添了几分苍白。

    “……”竟有十余日了?

    暮青摇了摇头,她没胃口,只觉得乏。

    “那唤巫瑾来诊诊脉,可好?他这些日子也担心你。”步惜欢换了个方式,他知道她不愿让人担忧,一提巫瑾,她必定答应。

    “……嗯。”暮青果然应允。

    步惜欢再未出声,随即便听见衣袍的声响,轻似微风拂去,不知谁的叹息。

    “惜欢。”马车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时,暮青忽然出了声,声音细微沉哑,听在男子耳中却如平地起了一声春雷。

    步惜欢一怔,倏地回头!

    马车外,山风徐徐,红霞漫天,男子回望车内,衣袖乘风而起,红霞染了苍颜,乍一见若玉芝初绽,煞是好看。

    “给我些时间,我会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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