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狗剩的长坂坡》(第6/7页)天朝笑林拾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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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手射了几箭,可那人比猴子还精,躲在人群中,一根毫毛都没伤到。王彀胜知道今天遇到对手了,若在往日,征战时或者是远远对峙,或者身边有弟兄们护着,倒是不怕。如今他身陷敌中,自顾不暇,再对上神箭手,一下子就变险象环生了。

    霸王那边还剩两个曹兵,那神箭手两边招呼,让他也无法脱身。

    又有几个曹兵,手持枪戟,援了过来。

    王彀胜皱了皱眉,情况很不妙。他不怕死,只是有不甘心,十二年了,亲人就在眼前,却无法救得他们。

    忽听曹军中一声怒吼,那神箭手的羽箭射到了天上。有人大喝道:“山上的乡亲,有带把儿的吗?都下来跟他们拼了!”

    只见一个身材健硕的曹兵,一手举着带血的粪叉,向山坡上高声呼喊。周围曹兵向那人扑来,粪叉被舞成一团,一时之间,无人能近身。

    那“曹兵”自然是翠花了。不知她从何处得来一身曹军军服,潜到军中,用粪叉拍死了神箭手。

    也许是被翠花的话激怒,也许是被欺凌了数日早已到了爆发的临界,山坡上的数百乡亲们终于被挑起了勇气,拿着锄头、钉耙冲了下来。

    剩余的曹军见势不妙,转身便逃,被霸王领着老乡们追在后面狠打。

    ……

    这伙曹兵逃走了,可王彀胜知道,还没到安全的时候,不定还有多少曹兵在前面等着呢。他把尸体上的箭一一拔下,又从土里捡到一些,居然又凑了几十支。

    一辆牛车慢慢悠悠从远处过来。

    虎头虎脑的狗子坐在车辕上,手拿一根柳枝当做车鞭,奶声奶气地喊着号子。把他找回来的翠花站在牛车上,手里捏着血淋淋的粪叉,把几个原本对牛车虎视眈眈的刁民吓得远远逃开。

    王彀胜终于走近了阿兰、二蛋,也见到了王狗剩。年轻的自己还真是相貌堂堂!老彀胜摸着脸上的长疤十分欣慰。

    阿兰还是那么美。

    虽然连日奔波,身上的蓝灰布衣仍然浆洗得干干净净,肩上用细密的针脚缝了块梅花似的补丁,乌黑浓密的头发上插了一支样式简单的木钗,浑身上下打理得整整齐齐。仿佛不是逃难,只是去串个远路亲戚。

    无法掩盖的疲惫,让她本就白皙的脸庞又多了些苍白,更多了几分让人怜惜的韵味。

    留着锅盖头的二蛋看见老彀胜,有跃跃欲试又有害怕。

    翠花见到这个狗剩,早不理那个彀胜了。她跟狗剩搭话,狗剩爱理不理。老彀胜一脚踢到王狗剩屁股上:“话热情儿!她是你救命恩人!”

    王狗剩可一不怕面目凶恶的老彀胜,生气道:“你算老几?”

    “俺是你失散多年的二叔!”

    “骗鬼吧!俺没二叔。”王狗剩气呼呼地。他背起二蛋,拉着阿兰,道:“阿兰咱们走,别理他!我瞅着呢,这老东西一直偷偷瞄你,那眼神儿色眯眯的。”

    阿兰的脸腾地红了。

    “俺……这个……”老彀胜不知道啥好了。

    “看,被俺中了吧!”

    王狗剩拉起阿兰要走。二蛋在他背上一直扭头看老彀胜的疤脸。王彀胜咧嘴一笑,二蛋吓得趴着不敢抬头。

    王彀胜很无奈。不过,他很大度地决定不跟自己一般见识。

    “阿兰磨破了脚,二蛋又这么,你们还是和翠花一起坐车吧。”

    听了这话,王狗剩立刻放下二蛋,从地上捡了根断了半截的锄把,指着王彀胜骂道:“老色鬼!你怎么知道阿兰脚磨破了?啥时候偷看的?”

    王彀胜火了,老子还需要偷看?阿兰的身子老子一儿也不比你看得少!

    按捺不住火气,老彀胜任锄把敲在自己肩上,飞起一脚,把这个醋坛子踢倒在地。嘴里恶狠狠骂道:“老子不认识你!”

    王彀胜真不愿承认这就是年轻的自己,继续骂道,“狗日的东西!真有能耐,好好习武,打杀那些曹兵才能保护她娘俩平安!整天心眼儿算个屁的本事?看看人家翠花?你差远了!王狗剩,你是不是带把儿的?”

    王狗剩脸色羞成了猪肝,爬起来还要找王彀胜打架。阿兰扯住他不放,一个劲儿地向王彀胜道歉,最后干脆放下狗剩自己抱着二蛋坐到牛车上。

    “哼!”

    王狗剩见阿兰坐上了车,大约知道自己在这烂脸老汉面前讨不到好去,便跟着坐上了车辕,把狗子赶到车里。

    王狗剩回头狠狠瞪了老彀胜一眼,居然看见他面色潮红,很意外这老色鬼竟也有知道羞耻的时候,便不再理他,转脸和阿兰低声话去了。

    羞愧?

    王彀胜当然不是羞愧,而是惊奇激动和不敢相信——他忽然觉得身上充满了力量,在武艺上很多生涩的地方,一下子理顺了许多,这是一种从来没有的奇特体验。

    “武力值从66爆到7,你吃什么了?”银枪霸王看出了异样,嘴里又大呼叫地些莫名其妙的话,被王彀胜直接无视。

    为什么会这样?王彀胜猜测,难道被骂了几句,年轻的自己就从此念念不忘,发奋习武了?发愤图强的王狗剩,武艺自然比他这个醉生梦死的要高一些。

    我以前真有这么心眼么?王彀胜背上冒出了冷汗!

    脑海里并没有多出什么记忆,也许需要回十二年后才能知道原因。王彀胜摸了摸贴胸放好的一枚珠子,这是浑屁袭临走交给他的——捏碎它就能立刻回去。他最多只能在这里呆三十天。

    还没看够阿兰,还没捏捏二蛋的脸,还没让他们脱离危险,怎么能走了呢?

    忽听远远的一声长啸:“吾乃常山赵子龙也!”

    喊杀声隐约传来。

    “曹军要来了,赶紧走!”王彀胜,“过了长板桥就安全了。”

    王狗剩拿棍子用力抽在牛屁|股上,牛车一阵风地往南边跑。

    “慢儿!等等——”

    王彀胜喊前面的牛车,和霸王在后面使劲追赶。

    王狗剩假装没听见,只管用棍子打牛屁|股。

    阿兰:“别打了,二叔追不上了。”

    王狗剩装作没听见,又抽了两下狠的。

    王彀胜和银枪霸王从昨晚战到现在,早已疲惫不堪,追着牛车跑了里许,到处烟火,尘土弥漫,被牛车甩得不见了影。

    “他的车技比你厉害啊!”霸王挑起大拇指。

    “谁他娘的稀罕!”王彀胜道,“赶紧追,前面不定还有曹兵呢!”

    霸王有不情愿了:“我是来长坂坡看赵云的!再有几里就是长板桥,哪还有曹兵!”

    王彀胜喘着气:“算逑!你去看赵子龙,俺去看俺媳妇儿!”

    霸王:“那是人家王狗剩媳妇!”

    有女人的尖叫声,突兀地从前方传来。

    “是阿兰!”王彀胜脸上的疤都红了起来,拔腿便向前飞奔。霸王紧跟在后面,已经没空再提赵子龙!

    只行了百十步,转过一片树林,便见有十几个军士迎面匆匆而来,看衣着,是刘皇叔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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