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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卿用了早饭,到九庭院的时候,陈涧之刚刚离开不久。
肃元翊正独自坐在桌边,把玩着手中的锦盒,他那亘古清冷的眼眸中,隐有阴云涌动。
这时,房门发出一声响动,恒文入内禀报道:“王爷,侧妃到了。”
肃元翊闻言,手上的动作不易察觉的僵了一僵,落在锦盒上的目光也跟着一紧,流露出一些复杂的情绪,他沉默片刻,低低出声道:“让她进来……一会儿,听我吩咐上茶。”
恒文跟在肃元翊身边多年,身为他的心腹,自是分辨出了这话里的意思,便不由自主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应了声是,退出门将苏晚卿请了进来。
苏晚卿一走进书房里,便感觉到一束幽深的目光牢牢盯在自己身上,她抬眸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眸,屈膝行礼问安。
“免礼。”肃元翊敛去眼底的异样,眼中平平淡淡,再看不出半点情绪,清冷开口道:“坐吧。”
苏晚卿行了谢礼,朝那成堆的公文瞥了一眼,暗自咂舌,只是待她坐下,看到桌案上的《百草谱》,注意力就被吸引了过来,思绪骤而一清。
这书,怎么被翻开扣在了桌上?
苏晚卿有些疑惑,下意识的把书拿了起来,垂眸一扫,里头的内容令她不由得一怔,被翻开处不是其他,正是麝香那篇!
这一眼看去,一股难以言说的诡谲在苏晚卿心头弥漫开来,不过一瞬,她从容的把书来回翻动了几下,极是自然的从后头的一页开始看起。
动作之流畅,仿佛方才她那一闪而逝的惊讶,仅仅是因为书被旁人动过而产生的好奇。
两人坐了一会儿,肃元翊的声音淡淡响起,打破了屋里的宁静:“你打算新添哪个丫鬟,可挑好了?”
这等小事本不必堂堂王爷亲口过问。苏晚卿不难听出他是在有意找话,笑着摇了摇头,看向肃元翊的神情带了几分认真:“还没有,有流音的前车之鉴在前。妾身不敢马虎。”
她这样说,便是话里有话了。
肃元翊微微挑了挑眉,等她接着说下去。
“妾身以为,搁在身边的人,一朝看错。平日里事倍功半不说,有时甚至还会祸及上主。”苏晚卿微微一笑,面色平和,语气却是有些意味深长,“可是,这人要是用得准,做起事来必然少了许多麻烦,得心应手些的,说不准还能成为主子的左膀右臂,只不过。识时务且又忠心的人,就不大好找了。”
苏晚卿虽然是在说她对择人的见解,但后半句却是隐晦的代指了自己与太尉府。
在她看到医书被翻到麝香那篇时,就猜测肃元翊对她产生了怀疑,只是他在沈家上头的盘算事关重大,他们二人之间又关系微妙,现下并不是把话挑明的好时机。
她能做的,唯有不动声色的表明自己的立场,让肃元翊知晓,她与太尉府愿意为他所用。亦是他的不二之选。若肃元翊当真有了疑心,便不难听出她这层弦外之意。
这人的城府太深,分毫之间她都疏忽不得。
肃元翊静静的听完她的话,漆黑的眸中泛起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雾色。点了点头道:“说的不错。”
说罢,他若有所思的沉吟了半晌,自桌案一角取过一只方形的锦盒,淡淡道:“这东西本是昨日送去的,可侧妃称病不见,本王只好亲自交付了。”
或许是因为刚刚见医书被展到麝香那篇。亦或许是因为正说到此处,苏晚卿听见这话,心中不自觉的一跳,她抬眸看了看肃元翊,又看向那锦盒,浅淡的笑了笑,“承蒙王爷记挂。”
肃元翊深邃的面孔上无波无澜,径自将那盒子朝苏晚卿推近了几寸,示意她打开瞧瞧。
不知为何,苏晚卿看着这赏赐来的东西,没来由的有几分不安,她略一迟疑,将锦盒上的盖子慢慢揭下。
随着光亮照入盒中,里头的东西显露出来,将一道浓红映进了苏晚卿的眼帘,骇得她心下一沉!
那锦盒的茸垫上,堪堪摆着一双不知是红玛瑙还是红麝香的耳坠!
难道真是麝香?!
……肃元翊送她此物是何用意?是在试她?还是说,她与沈清仪一样,不过是他利用一时的棋子,早晚弃之?!
霎时间,苏晚卿内里掀起了滔天大浪,幸而她打开前多少有些警觉,此刻不至惊恐失仪。
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神情,对那锦盒扯出了一抹笑容。
肃元翊盯视向她的眼眸有些幽深,教人不敢直视,顿了片刻,他抬手将耳坠取过,淡淡道:“戴上看看。”
说着,不等苏晚卿有所反应,他已起身走到她身边,温热的指腹在那洁白的耳垂上抚过,摘下她耳上白珠,他的动作有着不合性子的轻柔,似是生怕把她弄疼。
呵!这般景象,在外人看来是何其情意绵绵!
苏晚卿噙着笑一动不动,身子隐隐僵冷,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肃元翊在看着她!他那清冷深沉的目光,一直若有若无的盯在她脸上!
那目光分明带着观察的意味!
意识到这一点,苏晚卿镇定下来,是了,她不能露出破绽,不能让他看出她识得麝香!
这么想着,她抬头迎上肃元翊的目光,浅浅笑着,眉眼似也染了笑意,“王爷,怎么样?”
肃元翊的动作停滞了一瞬,手指在她下巴上一扶,略一施力,将那张精致秀美的面庞抬了起来。
他那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没有欣赏,有的只是审视,那审视中甚至含了几分逼人的寒气。
心跳如鼓中,苏晚卿竭力让自己表现的从容,疑惑的唤了一声道:“王爷?”
声音一落,肃元翊手上一松,回身坐回到椅中,沉声道:“朱红色不衬你,先把它收起来,改日本王重新送你一双好的。”
他说什么?朱红色不配她,让她收起?
苏晚卿眸中掠过一抹惊诧,这是怎的,难道是肃元翊改变主意了么?她不解的朝肃元翊看去,她想看清这人,想知道他说这话到底是何意图。
可是,进入她视线的,是肃元翊低头看着公文的侧影。
肃元翊再没有提起这耳坠。
苏晚卿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在他跟前待了数个时辰,直到下半晌时,她才终于从书房中出来。
屋里再没有旁人,肃元翊将恒文唤入房中,他翻阅着手里的文卷,没有抬头,只淡淡道:“那备好的茶,不必留着了,告诉陈涧之一声,侧妃让他办的事,查清楚了回报过去便是。”
恒文颔首道:“属下遵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