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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书?
袁来目露古怪,他抚摸着书封皮感受着从其中传递出的隐隐波动,似乎这书籍才是将这琴声的韵味扩大的物品,而非蒲团。★★
古旧蓝色封皮上写着书名:《灵枢·经别》
看来这应该只是一套书中的一册,袁来好奇心顿起,翻开书页只见扉页上写着一行瘦骨嶙峋字体:
“六律建阴阳诸经,而合之十二月、十二辰、十二节、十二经水、十二时、十二经脉。”
袁来低声念诵完毕,便猛然觉耳边琴声威力陡增,他一个不慎便只觉眼前一片碧蓝,就像拉开的幕布,那琴声仿佛作用于神识深处让他瞬间便仿佛与世隔绝眼中只有一片忽白忽蓝的色块,然而这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几息之间便仿佛黄沙漫卷,他耳边听到呼啸风声,眼前昏黑之后显出清明。
“这是……”袁来讶异地觉自己的神识仿佛被牵引到了某个幻境之中,他此刻的容貌依旧但是衣着已不同,原本的道袍换做了一身白色长衫,双手依旧空空然背后却背负着一把瑶琴,四顾望去只见山野葱葱,空无一人,侧耳倾听林中飞鸟走兽声音络绎不绝。
眼前只有一条山路蜿蜒向前,不知高低不知远近,至于其余方向则只有林木葱郁,他想了想便沿着山路向前行走,只走了不远便觉已到尽头,这里是一处阔大的草地,阳光普照,花草芬芳,此刻就在草地正中央竟有三座人形石雕。
袁来走过去只见三座石雕皆栩栩如生,模样都是白老者,三人模样姿态各不相同,唯一相同的便是三人皆是盘膝而坐围拢成环,每个人膝上都放着一架瑶琴,三座雕像人物手指皆作抚琴状,其眉眼神态似乎正沉浸于乐理之中。
而就在三个老者围坐的正中则只有一个******,其上空空如也。
袁来犹豫了一下便迈步进入,在******上缓缓坐下,这一坐他忽然惊见三个石雕竟然各有缺憾,先前在外却是看不出只有坐在此处才能观看清楚!
三座石雕,面目各有缺陷,一人无双眼,一人无双耳,一人无口舌!原本应该出现双眼双耳口舌的之处一片空白,如此三座石雕便也透出几分神妙韵味!
袁来讶异地看着,随后便听到了琴音。
琴音并无柔婉而竟是浩荡的,如江河大水奔流不息,随着耳边琴音奏响袁来便看见身下******陡然点亮,仿佛在玉中点了一盏明灯!
蒲团碧绿,忽而闪烁起水波皱纹来,而与此同时袁来陡然感觉通体舒畅,仿佛置身温水,那闪烁的绿光一遍遍冲刷着他的神识,而在现实中一种看不见的力量也在不断涤荡袁来的躯体,在这样的冲刷下身体内的伤损皆会加愈合,神妙非常。
袁来耳边是琴音,心中极为讶异,有些可惜自己的身体并非本体,毫无元气,也并无伤患,倒是白白浪费了这神妙的力量,慢慢的他倒是有些沉醉于这琴音之中,相比于俗世音乐,这古典的琴音含义颇深,境界幽远,粗听不甚明显但是越体会越觉动听异常。
只不过……袁来忽然对这琴音中的力量好奇起来,这力量并非元气,只是单纯的音乐而已,却能引动修士心神,这般的力量已近乎天道。
“天道?”袁来眼睛一亮,这力量或许真的是道的一种,如此一想他再看这三座古怪雕像的时候便更加看出几分道韵出来。
“有眼而不能见物!有耳而不能听音!有口而不敢出言!这三种禁止倒是颇有几分深意啊。”袁来喃喃自语,随后静下心来侧耳细听,当心静下来之后,对乐理的感悟也就更深数分。
草地碧绿,阳光普照,万物生机,这是光明的也是充满了生命力的。
音乐是跨越种族连接灵魂的神物,也是引动心神最简单最有力的方式。
天道威严凡人不可目视,大道纶音凡人无法听闻,大道名讳凡人不敢出言……
袁来静坐于此,心神渐渐沉入某种玄妙境地,不知不过了多久,此处仿佛无时间概念,那阳光似乎从未减弱一分也未增强半分,袁来终于睁开双眼,心头已有莫名情绪徘徊。
他似有所感,目光投向身下******——在外面他从蒲团下翻出一本经书,那么在这里呢?
他轻轻搬动它,却犹如掀起落叶,袁来的手中出现了一把短短的刻刀,刻刀已生锈迹,边缘却锋利异常。
他露出笑容,就像走出迷宫。他举起刻刀试探性地朝着其中那座没有眼睛的雕像伸去,毫无阻隔地他的刻刀触碰到了那原本应该生有双眼的空白处。
可是……他却久久不动了。
终于,袁来放下了手臂,他还是没有去改变什么,只因为他总觉得心中的感觉差了那么一点,就仿佛饮酒大醉之后挥毫蘸浓墨,摊开宣纸想要借着醉意写一幅字或者画一幅山水,但是笔端悬空良久终究是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有时候,差了那么点意思就意味着会相差很多很多,比如若是他现在下刀,凭借心中的那种感觉只可能刻出一双凡目。
凡目,依旧无法直视天道。
就连窥视也不能做到。
袁来叹了口气,他忽然有种感觉,若是自己的本体前来才有可能补上那一点缺少的“意思”,好在时间还多机会还有,他略带遗憾地放下刻刀,轻轻说:“下次,下次我再来吧。”
说完,袁来果断地站起身来,走出这个圈子,瞬乎间他便清醒了过来。
睁开眼,楼中景色依旧,身旁闭目的修行者不知何时已走了一个,又新来一人,他向双手看去,却见那册经书已消失在手中,他摸了摸蒲团,不知何时它又已经重新藏在了蒲团下方。
袁来感兴趣地抬头看向楼中心那间小屋以及其中不停地演奏琴音的人,不禁对这六律传承生出好奇来。
不过他还是没有想进一步探索的打算,于是他默默起身找到了胡君子,胡君子也恰好醒来,神色清明舒畅显然颇为享受。
袁来想了想还是没有问胡君子究竟在琴声中看到了什么,是否和自己一般。
两人闲聊着离去,时间已耗费不少,夜已深沉。
第二天一早当袁来起床的时候,就看见呦呦一脸严肃地站在他的床边。
“怎么了?”
呦呦说:“你下一场的对手名单已经公布出来了。”
“哦,谁啊。”袁来有些懒散地问道,他对所谓名单一向毫不关心,即便是他心中已打算尽力拼一拼名次依旧不打算将精力放在关心这些事情上。
看着呦呦的神色有异,袁来认真了几分:“咱们认识?”
“恩。”呦呦点点头。
袁来脸色古怪地道:“不会是大野、胡师兄吧?”
呦呦摇摇头。
“那难道是路上遇见的柳颜?”
呦呦再摇头,然后鼓起脸蛋,说:“是那个在沃洲山遇见的讨厌鬼。”
“厄?沃洲山?难道是……6九迦?!”
“是啊,就是他!”(未完待续。)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