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遇险 (二)(第1/2页)大风起兮云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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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剑一惊,紧贴井壁,屏住呼吸,手握铁刺,一动也不敢动。头顶先是一阵凌乱的脚步,接着传来一男一女的对话。男的惊诧道:“咦,这门咋没关呀?是你进来时忘了?”女的也诧异道:“我关严门才下去的,是门坏了,还是有人进来了。”男的冷笑道:“谁敢进来?就是进只老鼠,也扎成肉泥了。”女的道:“哦!是吗?”男的洋洋自得:“修地道时,我多了一个心眼,不留直道,却在直道上挖一陷井,下设锋利铁刺。另在陷井旁开一偏门,直通暗室。偏门打开,正好盖上陷井,关上偏门,就等于把陷井打开。这原是防土匪用的。”女的道:“就是洞口太小,出入不便。”男的不屑道:“眼光浅了不是?咱们出入不便,但地形熟悉,麻烦换来的是安全。土匪进来,地形不熟,且有陷井保护,我们藏在洞里,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呀!”女的嗤笑道:“土匪把洞口一堵,只要等上半月,还不把你饿得眼珠子发黄?你们中国叫啥:‘瓮中捉鳖’!土匪把门一堵,你这‘鳖’还有啥能耐呢?”男的得意道:“我想到了,准备了清水和炒面。我们中国还有句古话,叫:‘狡兔三穴’!你忒小看我了。”女的惊问道:“这洞还有别的出口?”男的调转话题道:“时间还早,外面忒冷,盼头他们得到下半夜才能回来,咱爷俩还是回洞里去罢,洞里暖和。”女的嗔道:“咋啦?不愿意告诉我呀?”男的几声干笑,勉强道:“其实,也没啥出口,我就是爱吹个牛屄。”女人一声冷笑,不屑道:“你们中国人奸诈多疑,连自已的儿子都留一手,几亿人的民族被人口不过数百万的满清政府统治了近三百年,现在又要亡国……看你的行为做作,就看到你们民族阴暗的一面。你不愿说就罢了,我们大和民族的子孙宁可杀身成仁,也决不躲在地洞里苟且偷生的。”

    男的讪笑道:“也不象你所说的一无是处,最其码我床上的功夫还行吧!”那女人突然浪笑起来,骂道:“不要脸的老东西!”男的显然涎着脸道:“我从一个云游和尚哪儿买来一包金枪不倒丹,保俩时辰不倒架,为买这付药我花了十块大洋。咱俩上床演练演练?”女人愀然不乐:“你这个‘扒灰’的老东西!不怕盼头撞见吗?”冯剑才知男的是邵和坤!女的是慧云!邵和坤冷笑道:“我是他爹,碰见又咋啦?他敢管老子的事?”慧云责备道:“你俩就别起内讧了,一切要以皇军的‘大东亚共荣圈’为重,要精诚团结呀!姓冯的那一家身上还得下足功夫,重庆方面的文章缺了他们就没法写,这至关重要。”邵和坤干笑道:“一切都是按您的吩咐做的,不会出啥问题,您就放心吧。”慧云道:“皇军兵分三路,从北、中、南扫荡中原,不日即可攻克南京、徐州,将来你和盼头都是天皇的功臣。”邵和坤受宠若惊:“还不是您栽培有方?天皇他老人家洪福齐天,该当一统中原。依俺中国人的话说,这就是天意呀!”慧云“咯咯”一笑,鄙夷道:“中国有你这‘扒灰’的老子,民族的败类,无骨气的奴才,怎能不亡国?”邵和坤道:“你敢骂我,我就败给你看,进洞里去,看我咋收拾你。”一阵撕扯。慧云求饶道:“慢点,都把我弄疼了。看你猴急的,还是我自已脱吧,先回洞去。”冯剑如果不是亲耳听到,绝不信何保信所说是真。至此,冯剑才知啥是人间禽兽,啥叫猪狗不如,令人发指,不寒而栗。又听邵和坤、慧云说他家与啥“重庆方面”有很大关联,预感这里面有个阴谋是针对他冯家的,他得赶快回去,告诉达达和二叔!在他眼里,二叔是个有办法的人!想到他家将要面临一场灾难,他心里就有股说不出的难受。待外面已无声音,冯剑轻轻掀开盖板,跳出陷井。他伸手摸索,才发现原来往右拐还有一个洞口,关那洞口门的和盖陷井的门是同一扇,把门放下,盖住陷井,关上那洞口,则陷井敞开,设计地相当巧妙。生人进洞,总要直走,正好中计,会一头栽进陷井。回想刚才的经历,冯剑象闯过一道鬼门关,惊出一身冷汗。

    从洞里出来,穿过套间,来到中堂,见棺材前油灯如豆,三根香燃尽。冯剑奇怪:热丧在身,孝子不能轻易离开丧屋,邵盼头久居乡间,咋不懂这个道理?明天就要出殡,孝子不知去向,而老东西却趁老伴陈尸房中,在地洞里与儿媳干苟且之事,盼头娘地下有知,还不知气成啥样。听慧云和邵和坤对话,似乎还有更诡秘之事,而这事与邵盼头今夜的反常举动有关。冯剑毕竟是不谙江湖险恶的毛头小伙,对慧云、邵和坤翁媳说的话多半不懂。他顾不得多想,拉门就要出去。刚要出门,却又停了下来,他还惦记着陷井里的那个受伤女人,他要尽快找水,救人要紧。

    主意一定,便在屋里寻找,却没找到盛水的碗,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突然,他眼前一亮:盛长寿面的碗,不能盛水吗?他拿过瓷碗,把面条倒掉,也没地方找水,就从门外抓几把雪摁在碗里,冲入里屋,就要进洞。谁知刚到洞口,就听慧云怒斥道:“不知人烦的老东西!你又不行,这是干啥呀?”邵和坤干笑几声,自嘲道:“多喝了几杯,那玩艺不争气,改天再……”慧云嗔怪道:“和尚给的金枪不倒丸呢?”邵和坤无限懊恼,骂道:“断子绝孙的贼和尚,骗走老子十块大洋,下回遇上他,我抽他的筋,扒他的皮。”冯剑听两人说话已到洞口,不敢进洞,赶忙退出里间,寻找地方躲藏。便环视四周,屋内却无处可躲。慧云翁媳已经出洞,冯剑被逼无奈,只好退到外间,拉门就要出去。刚要拉门,却从门缝里看见邵盼头带着几个人踏雪往这里走来,已听到雪粒碎裂的“嚓嚓”声。

    冯剑被逼上绝路,情急间见棺材盖虚掩,便把心一横,顾不得棺内有个死人,把碗一扔,掀开盖棺材的白纸,“吱溜”一下,钻了进去。他钻入棺材,立马感到不对:身下软呼呼的,并有人低声呼痛。他这一惊不小,从小就听老人说过“炸尸”!听说过关于鬼怪的恐怖故事,没想到自已也碰到了,顿时吓得灵魂出窍,汗毛孔炸开,头发根根竖起,头上走了三魂。他一个欠身,就想坐起,不料被那人死死抱住,紧接着,一只温软的小手捂住了嘴巴。棺材内本就狭小,一下子躺进两人,连转身的空都没有。冯剑爬在死尸身上,和死人面对面躺着,极为不雅,又恐怖至极。他想翻过身来,却被那具女尸紧紧抱住,动弹不得,又怕弄出声音被外面的人听见。他自思出棺死路一条,倒不如跟死人躺在一起。于是,冯剑把眼一闭,索性就这样爬着不动。只听有人开门进屋,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嘈杂的嚷嚷声,就听邵盼头吩咐道:“天不早了,你们都去睡吧,天亮后再到这里来。”几个高低不同的声音答应,接着便是开门声和渐渐远去的纷乱的踏雪声。

    突然,邵盼头怒道:“深更半夜,你……你咋在这里?”只听邵和坤干笑道:“我咋在这里?你媳妇害怕,叫我来做伴,我敢不来吗?别把好心当成了驴肝肺!”邵盼头“嘿嘿”冷笑:“叫你做伴?镰把、镰棵呢?你恐怕是另有所图吧?”邵和坤干咳两声:“你说的话我咋听不懂呀?啥叫另有所图?镰把他俩贪困,叫你媳妇撵去睡觉了。”邵盼头恨恨道:“是狗改不了吃屎。”邵和坤悻悻道:“这话我就不明白了,天寒地冻,我愿意来受这个罪吗?这可是你媳妇叫我来的。她可是你我的上司,上级安排工作,我敢不来吗?”邵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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