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出殡(二)(第2/4页)大风起兮云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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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开花,阚家准说是被邵东家谋害的。本来老东家就和小舅子阚仲秋多年不睦,那天报丧时,舅老爷就骂骂叽叽的,说老太太是叫老东家给害死的。这话音才落,偏巧出了这档子事,真是”应该掉毛不用择“!越渴越给盐吃!这回阚双群肯定也得来,你们都知道,阚双群和邵东家死去的大太太有一腿……”

    周世昕慌忙喝道:“放狗屁,胡说啥呀?小心邵东家打断你的腿。”花妮自觉失言,顿时吓得脸色煞白,连连掌嘴,懊丧道:“你看我这张臭嘴,喝点猴尿就把不住门了。各位!我刚才说啥了?”老棉羊拌个鬼脸,安慰道:“你没说啥呀,不信你问问大伙!俺几个光听你说老太太头上挨了一枪,没听见你说别的。”周世昕也道:“你也别害怕,这也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咱这些弟们没人坏你的事。记住:在外边可不能胡说,要是叫东家知道了,你爹可就真绝户了。”原来花妮有七个姐姐,就生他一个男孩,他爹娘怕他夭折,给他取了一个女孩名字,从小扎小辫穿花衣,是他爹娘的命根子!花妮陪着小心道:“过天我治桌酒席,请请大伙,大伙千万别在背后捣我的鬼呀!”老棉羊拍着胸脯道:“我保证没人坏你的事,你接着往下说吧!你看看你,胆子还没芝麻粒大!有啥**出息?咱这些人都是摸清知道的,不会坏你的事的。再说,坏你的事有啥好处?弄不好东家一恼,连俺的饭碗也砸了。”花妮心有余悸地擦拭了一下脑门上的冷汗,后怕道:“昨天叫那个半大小子一皮锤打在头上,把我打晕眼了,连话也不会说了。”老绵羊笑道:“那个半大小子对你可手下留情,好歹没踢你的。要不,昨天夜里咱阎陈庄得出两个太监,老祝就有做伴的了。”周世昕催促道:“花妮!你快接着往下说吧!”花妮低声道:“太太说东家交待了,趁亲戚们还没有到,象八年前冯秀英死的时候一样,先成殓钉棺。叫范管家赶紧回去,就是商量这事的,看看用啥法子把这桩麻烦糊弄过去。”周世昕神色游移,摇摇头说道:“这一回恐怕不中。”花妮诧异道:“咋不中呢?”

    冯剑心里猛得一振,如炸雷轰顶。他心中痛苦极了,眼泪忍不住喷涌而出,暗暗叫道:“姐姐!我的好姐姐!我苦命的姐姐呀!”他更加相信姐姐死得不明不白,更加相信姐姐是叫邵盼头害死的,一股对邵家的刻骨仇恨从冯剑心底升腾起来。他捏紧拳头,呼吸急促,两眼喷出怒火,恨得牙齿“咯咯”作响,发誓一定要给屈死的姐姐报仇雪恨。听花妮说邵家父子均受伤不轻,听他说的光景象是昨夜被自已掀进陷井里的那两个人,心中又有股说不出的痛快。他不敢稍动,他知道,这时候一定要沉得住气。冯剑强压下仇恨的怒火,慢慢平息下来燥动的心情,屏住呼吸,静听外面的人再续说下文。

    只听老绵羊接过话茬嘲讽道:“冯秀花的爹是个老财迷,闺女平白无故地死了,连个屁也不敢放,东家给了他家二十亩地,就知不道姓啥好了。”冯剑羞愧难当,在心中暗暗叫道:“爹!我那糊涂的爹呀!你看你办得这档子事,叫人家在后头捣脊梁骨。”老绵羊接着道:“这一回恐怕不中,阚家可不是好糊弄的!人家阚家也是一大片人烟,响当当的大户人家,不成殓就盖棺,明摆着这里肯定有问题吗?人命关天的大事,又是多年不睦,阚家正愁找不到借口呢!阚双群跟咱东家虽是表兄弟,谁知不道他俩有很深的过节呀?阚双群的熊脾气咱都知道,那可是个半吊子熊,啥事办不出来?恐怕今天出殡要出大岔子,不信咱们走着瞧。”周世昕也附和道:“老绵羊这话说得有理!冯家是一个世代务农的小老百姓,象是那墙头上的草,田头小河沟里的鱼虾,能经多大的风、能翻多大的浪呀?东家给了二十亩好地就万事大吉了。这也是冯家人明白,不管咋说,冯秀花也是个花钱买来的丫头,闹腾起来没冯家啥好果子吃,冯成套还不如落二十亩好地划算呢。”

    冯剑听了,不由得暗暗点头,有些气馁,不能不承认周世昕说得有道理!想起忍辱偷生,已经驼背的老父亲,不由得一阵心酸难过。周世昕接着道:“阚家可不比冯家,就算阚双群和东家没过节,娘家吊丧的没来就成殓钉棺是出理的事,不说出个道道来,以后阚家还咋做人呀?咱就等着瞧吧,阚家不会吃这个哑巴亏的。”花妮道:“为啥说这事不好办呀!东家叫我把范管家喊回去,就是在一起商量商量,看看今天想啥法子,咋把这事给糊弄过去。”周世昕道:“看来那个半大小子是跑了,咱也收兵回去吧!今天出殡正缺人手,清宇安排做事,手头抓不住人可不行。”老绵羊喜道:“早冻得受不了啦,俺几个是听喝的,这会你当家,你老周说几壶就是几壶。你不叫走,谁敢走呀!”周世昕自嘲道:“别拿我穷开心了,我当啥家?狗日操的,再拿我穷开心,我把你的蛋子捏出来泡酒喝。”老绵羊“嘻嘻”一笑,欢叫道:“回家喝杂菜汤去了。”说着摸起长矛来,对准冯剑藏身的麦秸垛窝,迎面猛地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矛尖霎时刺到眼前,冯剑大惊,猛地一偏头,矛尖紧贴着他的脸颊深深插入麦秸垛之中。冯剑死里逃生,惊出一身冷汗。冯剑略一迟疑,以为被他发现了,那敢怠慢,就要跃起拚命。就在这紧要关头,冯剑突觉身边一动,一物紧贴着他的手臂,猛得窜出麦秸垛,飞一般地往远处奔去。只听老绵羊兴奋地大叫道:“这么大的野兔子呀!这还是头一回见到,赶快抓住它!今天夜里炖兔子肉吃。”说着把长矛抽出,几人跌跌撞撞,追逐那野兔子!不时有人滑倒在雪窝中,传来一阵阵欢快的笑声。冯剑长吁了一口气,暗自庆幸不已。许久,外面已是悄然无声。冯剑又待了一袋烟功夫,判定外面确已无人,才小心翼翼地从麦秸垛中探出头来,四顾苍茫大地,到处是白雪皑皑,一个人影也没有。雪地里只留下刚才数人踩过的杂乱脚印。冯剑从麦秸垛中钻出来,掸落身上的麦秸,踏着积雪,快步走进小庙。只见小庙里灰烬依然,却被人用脚踢开,凝固的血渍赫然在目。西北角破洞照旧,庙内落下的那一片积雪,布满杂乱无章的脚印。被他拆开的土地爷底座已被人重新垒好,孙倩靓姐妹却不知去向。冯剑惆怅悲怆,伫立良久,悲愤愧疚。他站在庙中,左思右想,如今只有一个地方能去,那就是回阎陈庄邵盼头家,一是与家人见面,二是寻找孙倩靓姐妹。

    冯剑自信昨晚裹着头没被人看清面目,所以才敢重回阎陈庄。有道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一腔愤怒,拖着疲惫的脚步,赶到阎陈庄。还没进庄,远远听见唢呐声声,吹得是百鸟朝凤。原来此地风俗:年过六十岁去世,已过了花甲之年,称为“喜丧!”当时兵荒马乱,民不聊生,加上医疗条件极端落后,人的平均寿命只有四、五十岁,能活到六十岁,已算是长寿了。活到六十岁后去世,家人并不十分悲痛,反而应该高兴,称“半喜半忧!”所以唢呐吹得并不一定是哀乐。

    一走进阎陈庄,只见人山人海,熙熙攘攘,足有四、五千人!冯剑大吃一惊,心中暗道:“邵家在阎陈庄虽说是单门独户,亲戚倒是不少!”他穿过聚集在邵家大门外等着吊唁的各路亲朋好友,来到昨夜居住的厢房中。一进门,就见他爹冯成套正坐在当门的太师椅上,目光茫然,呆呆地独自垂泪。堂叔冯二年则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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