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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如果伤处有麻痒的感觉,就拆开信,照信上所写的做。不到有麻痒的时候,不能拆信,记住了吗?”小妾接过药和信,郑重地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把信塞到邵和坤的枕头底下,忙叫丫环倒碗热水,把药化开后,撬开邵和坤的嘴巴灌了下去。只听邵和坤喉咙里一阵声响,喝过药后,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钟元保又嘱咐了几句,便带着渠振五退了出来。
一出门,钟元保急匆匆地就往外走。奔丧的人多,净是些生面孔,谁也没注意出去两个人!到了庄外,渠振五不解地问道:“师父,咱们走这么急干啥呀?好歹也蹭顿饭吃。”钟元保喝斥道:“你懂得啥呀?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我看了邵和坤的伤势,能震断三根肋骨不死,说明昨天打人的是个武术高手!咱爷俩要是再不走,恐怕就走不脱了。”渠振五不屑道:“他有屁高手!我接连打倒他们四、五个人,那高手咋不现身呢?再说,是揍他的,肯定跟他有仇,还会帮他吗?”钟元保训斥道:“你懂得个屁!是凡武术高手,肯定是藏而不露,还能叫你看见吗?你知道啥叫忌讳吗?他既然已出手杀人了,咱再插手,就犯了人家的大忌。邵家是啥人呀?是这一带出了名的地痞,没人敢惹。这人竟敢在邵家出殡的前夜把邵家父子打成重伤,并且能安然脱身,这是公开羞辱姓邵的!再说,咱的事已办完了,还不快走?”渠振五道:“这一回总算了结师父您多年的愿望了。”钟元保恨得咬牙切齿,大慰道:“二十多年了,我日夜筹划,费尽心机,做梦也想着回来报这血海深仇!幸亏那人没把他打死,给了咱一个机会,这仇终于报了。你师娘她地下有知,也该安息了。”
再说,范管家来到偏房,见过邵盼头的小舅舅阚仲秋。原来邵盼头有两个舅舅,大舅既是阚双群的父亲,早已过世;小舅便是阚双秋!反而比邵盼头小了几岁。阚仲秋长得精瘦,此时哭丧着脸,神色黯然,坐在椅子上闷头吸烟,正沉浸在姐姐过世的悲哀之中。范管家察言观色,见阚家男男女女一共来了十多个人!阚双群是邵盼头大舅家的儿子,今年四十七、八岁,身材佝偻,五短身材,已是满脸皱纹,歪戴着帽子,丑陋不堪的榆树皮脸上,一双小绿豆眼眼睛骨碌碌地乱转,此时也坐在椅子上,伸着头与人说话,见范管家鬼鬼祟祟地来找小叔,便往这边直瞅。阚仲秋比侄子双群要年轻七、八岁,年少辈尊,却比阚双群显得稳重得多。阚仲秋见范管家打过招呼后,欲言又止,就知道有事,便问道:“范管家!你有事吗?”范管家陪笑道:“有件事得跟舅老爷商量!”阚仲秋诧异道:“自家人咋还吞吞吐吐的?有事你就直说吧!”范管家看了看众人,阚仲秋明白,道:“不方便?咱俩到别屋去说话。”说罢起身,倒背着手往外就走。
范管家跟在后面,两人一起来到一间无人的小屋里找地方坐下。阚仲秋道:“这地方没人,你放心说吧!”范管家一脸凝重,低声道:“舅老爷!不瞒您老人家说,咱家出大事了。”阚仲秋吃了一惊,急忙问道:“又出啥事了?”范管家叹息道:“昨夜来了刺客,东家、老东家都受了重伤,东家的腿摔断了,老东家胸骨也断的几根,至今昏迷不醒。”阚仲秋“霍”地站起来,焦急地催促道:“是真的吗?盼头和姐夫都受伤了?快领我去看看!”范管家慌忙拦住道:“您老人家先别慌,回头再看也不迟,还有件事要给舅老爷商量,只是……只是……”阚仲秋诧异,紧蹙眉头,追问道:“还有啥事呀?”范管家道:“您老人家心里头得有个准备:昨天抓刺客时动了枪,有几枪不巧正好打在了棺材上。”阚仲秋眉毛猛得一舒展,又紧皱在一起,脸色遽变,声音微微颤抖,喝问道:“那又咋啦!”范管家尴尬道:“不巧有两枪正巧打在老太太的头上,把面容给毁了。”阚仲秋已经是怒容满面,怒喝道:“你说那咋办呀?”范管家察颜观色,小心翼翼地道:“照俺东家的意思,手断了掖袖子里,成殓时怕被亲戚朋友们看见议论。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手难掩众人口,这事传出去东家以后咋做人呀?这可是丢人的事情!”阚仲秋脸露冷笑,强忍怒火,喝问道:“你说,你说,那该咋办才好呢!”范管家试探道:“东家说:今天就不成殓了,直接钉棺。”阚仲秋气极发笑,幽幽道:“我这个外甥!倒是真有本事呀!亏他能想出这么好的办法来。这事光我自已说了不算,我得回去商量商量!”说罢,拂袖而去,范管家顿时惊得目瞪口呆。见这光景不对头,范管家踌躇了一会,只好硬着头皮去见邵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