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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剑送走皮宪章、师掌柜后,不由心中一阵狂喜。此二人一走,冯剑少了顾忌,可以实施逃走计划了。而就在这时,只听身后喧闹声一片。冯剑极为震惊,以为又出了啥事,回头一看,只见从门外突然闯进来七、八个衣着华丽的青年来。这群人进得门来,不由分说,便把他围在了中间,拉着他的手,热乎异常,象是见了久别的亲人!更有一个长得肥头大耳,塌鼻豁嘴的富态汉子,揪着他衣裳,直叫他:“大皮球!”冯剑虽然一个也不认得,见他们这么热乎,便知是皮义明的酒肉朋友!因他目前的身份是皮家少爷,且房内还有三个日本人追踪缉拿的要犯,只能硬着头皮,暂时姓“皮”!也默认了来人送给的外号!冯剑不敢怠慢,胡乱打着招呼,忙邀大家上堂屋里喝荼,全力周旋。
这几个人正是萧县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分别是张涛、周瑞、彭吉祥、赵君权、王重生!他们家都是在街面上做生意的富户,跟皮义明是拜把子弟兄。这帮人不会做生意,量仗着老子有钱,却会吸大烟、推牌九、逛窑子!那个塌鼻豁嘴的正是周瑞!周瑞家是开当铺的,跟皮义明一样,也是家里的独苗,两人臭味相投,是皮义明最铁的哥们。周瑞粗着嗓门,大刺刺地喝道:“大皮球!你回来了,也不通知咱哥们一声,是不是不够意思?”冯剑尴尬极了,嘴里喏喏,虽猜想这几人是皮义明的狐朋狗友,因不知姓名底细,摸不清他们的来路,哪里敢应声呢?他只好脸上讪笑,往屋里让客。彭吉祥接口道:“你在外头遛荡了半年,好歹回来了,在外头没少受罪吧?别管咋说,回来了就是好!俺弟兄几个商量了一下,都说皮球你回来了,俺几个咋都得意思意思,给你接风洗尘。不进屋了,咱们到凤月楼里吃花酒去,小月儿可等着你呢!你一走就是半年,也不打个招呼!人家小月儿从你走后就闭门谢客,为你守身如玉!你回来一整天了,咋也得过去见见老相好吧?她要是听说你已回到家不去看她,说不准她敢找上门来。”
冯剑猛然间见冒出来一个“小月儿”!不知是干啥的,更是尴尬难堪。几个人见他一脸讪笑,都当成歉疚,不由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纷纷戏谑道:“皮球出去了半年,变成大闺女了。走吧,今夜就在凤月楼来个一醉方休!把小月儿也叫来,你跟小月儿也叙叙旧情。”冯剑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嘴中喏喏,哪里敢去?几个人不由分说,推搡着冯剑往外就走。冯剑往后拚命打着坠儿,极力推辞,叫道:“既然各位到家中来了,还是在家喝酒吧!我叫厨子炒几个好菜。”王重生嗤之以鼻,鄙夷道:“你别在这里腌脏俺了,你家那个厨子炖个大锅白菜还中,他炒的菜也能端上桌面吗?又不是叫你掏腰包,俺哥几个已经说好了,今天请你的客,还不中吗?”不由分说,架着他脚不沾地,就向外走。冯剑当不住他们人多势众,无法摆脱,心中暗暗叫苦。
刚刚走到大门口,幸好被梅河、盛世成两人拦住了。梅河陪笑道:“各位少爷!俺家少爷晌午刚回到家里,今晚说啥也不能出去。再说,老爷的病又犯了,已送到徐州诊治,还知不道凶吉祸福!师掌柜临走时可交待了,叫俺少爷哪儿也不能去,就在家呆着。各位少爷!请您几个体谅俺当差的不容易,还是在家喝酒吧!你们要是嫌厨子炒的菜不好吃,我到饭店里去叫几个菜来。”周瑞把眼一瞪,训斥道:“老梅!就你的熊道道多?人家老盛从来不管!师掌柜算个**?他放个屁你闻着都是香的?在家里喝,你给倒酒呀?夜里你陪着睡觉呀?”一推他:“去去去,还不滚一边去。”梅河被他推搡了一下,自觉脸上无光,不由得心头火直往上顶,脸色一寒,粗声喝道:“不是俺不给周少爷面子!俺端得可是皮家的饭碗,吃的是皮家的粮食,就得服皮家的管。你又不是知不道,皮老爷有病,家里柜上不都是师掌柜管着吗?你说师掌柜算个**!俺可不行,俺可把他看成财神爷,他放个屁在俺这里还真是香的。”周瑞听他说话不顺耳朵,就知道说呛了!脸上讪讪地挂不住,尴尬地站在哪儿,脸色紫胀,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赵君权赶紧解围,解释道:“老梅呀!你也别当真,周瑞说话你又不是知不道,他是个直通子脾气,说出话来能噎死人,你千万别生真气!其实,他也不是看不起你。”梅河悻悻道:“你们也别怪俺说话不好听!老爷病重,少爷还有心去逛窑子吃花酒,叫外人听说了,名声不好!再说,少爷是王县长相中的女婿,这事传到王县长的耳朵眼里,这可不得了!”冯剑本不愿去,此时正好就坡下驴,赶紧道:“就是!就是!在哪儿喝酒不管呀?在家里喝酒同样醉人!几位兄弟哥!到堂屋里坐下。老梅!你去饭店里叫几个菜来。”周瑞被梅河囔嘟了一顿,心里光火,却又无处发泄,涎着脸嘟囔道:“不出去就不出去,一个护院打杂的,有啥了不起呀?”梅河翻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护院打杂的又咋了?护院打杂的也是人!”赵君权一推周瑞,责备道:“你这是弄啥呢?咱几个干啥来了?本来是来玩的,倒弄了一肚子气!皮球说得对,哪儿喝酒不醉人呀?非到凤月楼去喝酒吗?”冯剑也打圆场道:“走吧,走吧,到堂屋里先坐下来喝荼清杯。”周瑞赌气道:“上堂屋里干啥去?还是在你屋里方便,到你屋里去。”冯剑吓了一跳,急忙拦住他,尴尬道:“我那屋好多天没收拾了,各处怪脏的。老爷子不在家,还是到堂屋里去吧。”周瑞眼一瞪,怪怨道:“屋里头脏,你不会叫春花、秋月两个丫头拾掇拾掇吗?半年没上你家来,连小鸡小鸭都成仙了,两个丫头总不能也搬你家的门框砸我吧?”冯剑忙笑道:“那哪能呀!”眼睁睁地看着几个人摇晃着走入东跨院,大模大样地进了屋里。冯剑心怀鬼胎,跟在大家身后,也惴惴不安地走了进去。
周瑞进了屋,叉开两腿往床上一躺,望着房顶,也不吭气。春花、秋月忙着把灯烛点上,屋内马上亮堂起来。赵君权见周瑞气嘟着脸,打趣道:“你这是弄啥呀?跟个伙计吵啥?”周瑞气哼哼道:“这个狗日的,跟师掌柜是一路货色,皮家的这些伙计比主子还横。”见冯剑进来,乜斜着眼大刺刺地道:“皮球!今天可吃你了。”冯剑笑笑,忙道:“你擎好吧,我不是叫老梅到饭店去叫菜了吗?”周瑞细细打量了冯剑一阵,诧异道:“皮球!你咋这么瘦了?都瘦脱了形了。你说说,这半年你都去哪儿了?坐下来说说,叫咱这些弟兄也跟着开开眼界。”冯剑见他斜躺在床上,两只脚不紧不慢地踢打着床帮,发出轻轻的敲击声,不由心里捏成一把冷汗,很为床底下的三人担心。赵君权打量了冯剑一阵,也觉奇怪,嘻笑道:“你不说,我还真没朝这处想,细看皮球还真有些变了,连说话也哑喉咙破嗓,文绉绉的,酸得很呀!”冯剑以为被他们看出了破绽,急忙掩盖道:“最近是有些哑嗓子!”忙转移话题,道:“老梅这个人呀!凡事也忒当真,你别生气!”赵君权冷笑道:“人家周瑞是啥人呀?能生一个伙计的气吗?”冯剑这才知道塌鼻的家伙叫周瑞!周瑞叫他一捧,也自嘲道:“哪儿不能喝酒?还不如在家喝呢!今天是皮球请客,咱们大家拚命地喝,喝他个天昏地暗,气死姓梅的。喝醉了我今天就不走了,跟皮球打通腿,不走了。”冯剑顿时吓了一跳,又不敢说不叫他喝。赵君权暧昧地一笑,阴阳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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