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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好在伙夫老贾天天用好吃的摆上贡品敬拜神仙、菩萨,几个人倒是没饿着。景志刚他们意识到老贾是故意给他们送吃的,趁屋里只有他自已时,便尝试着跟他说话,盼望他能给透些消息。但老贾装聋作哑,不理不睬。
后来,冯剑等故意从顶棚上跳下来,在他身边来回走动。老贾象是瞎子,视而不见。冯剑忍不住气,上前拉住老贾说话。老贾竟吓得浑身筛糠,闭上眼睛直念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冯剑奇道:“这个人咋啦?见了咱们,怕这么狠呀!”最后还是景志刚醒悟了,对冯剑等喟叹道:“别难为老贾了,拖家带口的,人家也不容易。给咱送口饭吃,也是冒着杀头危险的。”冯剑等人这才作罢。老贾骚扰既除,竟感动得热泪盈眶,以后更加卖力,好饭好菜贡奉神仙、菩萨无误。危险暂去,又有好吃的,虽说在顶棚上窝憋得难受,到底跟在皮家时不同,景志刚和林之波的伤也渐渐轻了,到了夜静更深,景志刚也能下到地下走动几步。不觉过了七、八天,这天景志刚道:“这里虽说暂时无事,也不愁吃喝,毕竟这是虎穴狼窝,不能久呆,指望咱四个人恐怕一时半会出不去,得想办法送出信去,叫两股会的弟兄前来救咱。”林之波疑惑道:“您这是咋了?先前在皮家时你怕两股会来救你,如今又盼着他们来救,你这是唱得是哪一出戏?”景志刚微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先前在皮家王国汉设圈套等咱们来钻,我自然不能叫我的弟兄们上当。如今咱藏在这里,王国汉却知不道,所以盼着他们来救咱们出去。谁愿意在这顶棚上提心掉胆地过日子呀!”林之波佩服极了,继而皱眉道:“除了老贾能出去送信,但他又吓成这样,这门咋能出去?”每顿吃饭,关建节、郭瘸子们总是谈论些啥,从他们的谈论中景志刚得知,那天两股会并没钻进包围圈。也知道那晚从徐州调来了五十个日本宪兵和护路队共一百多人设伏,不由暗暗庆幸。
转眼又是七、八天过去了,这天是月尽夜,又值阴雨,顶棚上蚊虫肆虐,冯剑等烦躁不安。好不容易捱到天黑,老贾侍候护路队值勤的吃过饭,又给神仙、菩萨摆上贡品,关上门走了。大家从顶棚上跳下来,吃过饭。冯剑对景志刚道:“我再去外面打探一下!总在虎笼子里蹲着也不是个办法。”景志刚叮嘱道:“你去吧!可千万小心!”冯剑点点头,扭身轻轻打开门,见四周无异常情况,闪身出去了。刚走两步,艾凤玲追出来道:“等等我!咱俩一起去!”冯剑点头。艾凤玲总爱跟冯剑在一起,一来林之波说话尖酸,艾凤玲不待见他;二来景志刚见了她不阴不阳,使她倍感压抑。冯剑虽说对她也存有戒心,见她形单影只,四个人窝在顶棚上,只有她是女人,心中不忍,没事就跟她聊上几句。两人出了伙房门,拐弯抹角,围着院落悄悄转了一遍,发现前几天巡夜的没有了。冯剑轻声道:“看来他们撤岗了!咱再到大门口看看。”二人来到大门口,远远一看,只见大门一旁的小屋里,有七、八个人正围着桌子大喊大叫,看样子是在赌博。外面挂着的那盏气死风灯,在风雨中摇曳,灯下只有一个哨兵,呆呆地站着。艾凤玲大喜,轻声道:“机会来了。”冯剑迷惘道:“啥机会到了?”艾凤玲叫道:“你别说话,跟我来!”艾凤玲见一旁有块碎砖头,顺手抄在手中,不由分说,拽着冯剑从汽车旁轻轻闪过,闪进墙脚的阴影里。然后贴着墙根,慢慢凑到大门口。冯剑不知她要做啥,也是提心掉胆,屏气敛息,生怕暴露。艾凤玲趁屋内人不注意,拉着冯剑闪入哨位背后。此时敌人近在咫尺,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冯剑感到极度恐慌,一棵心在腔子里跳个不停。
须臾,那哨兵打了个哈欠,叫道:“陈良!你出来站一会,我进去赌上一把。”屋内陈良应了一声,转身往外就走。艾凤玲左手一推冯剑,叫道:“快走!”右手砖头抡起来猛得砸向那哨兵脑袋。那哨兵伸长了脖子,正想进屋发财,却没料到财没发成,却挨了一砖头。这一砖头又狠又准,把他的脑袋顿时砸了一个大窟窿,鲜血往外汩汩直流。那哨兵一声没吭,便一头栽倒在地上,到阎罗王哪儿报到去了。艾凤玲得手,拽着冯剑从他身上一跃而过,窜到了大街上,紧跑几步拐过一个胡同,撒腿就跑。身后传来刺耳的哨声和激烈的枪声。两人猛跑了一阵,冯剑突然停了下来,茫然道:“咱这是逃出来了呀!”艾凤玲喜盈盈地道:“在顶棚上蹲了半个多月,可把我给憋死了,好歹逃出来了。”冯剑懵懵问道:“那景志刚和林之波两个咋办?”艾凤玲嗔怪道:“”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你管这么多干啥呀?”冯剑愀然作色,幽幽道:“咱这么做,是不是忒狠心了?”艾凤玲冷笑道:“你倒是仁义,他们是咋样对待你的?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了!为了这两个人,值吗?”冯剑一听也是,想起在梁寨差点被两股会活埋,想起在皮家景志刚逼他娶王国汉的丑闺女,想起林之波的讥讽嘲弄挖苦,气就不打一处来。他苦笑道:“你说得也对,走吧!他不仁,我不义!这两人也是个白眼狼,为了他们,是不值。”艾凤玲盈盈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哥哥!”冯剑见她声音清脆,娇憨可爱,与先前的冷若冰霜迥然不同,不由心里一颤,冲动地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艾凤玲一怔,不自然地把手从他的掌握中抽出来。冯剑也察觉到自已失态,尴尬地直搓手。艾凤玲也不看他,叹口气,幽幽道:“走吧!马上就会全城戒严,再晚就逃不出去了。”领着冯剑往城外飞奔。
艾凤玲熟悉路径,带着冯剑拐弯抹角专走冷僻胡同。萧县城靠近徐州,城池本来不大,两人转眼便来到城墙脚下,恰好四周无人!两人找到入口登上城墙,艾凤玲道:“这段城墙外面,有地方已是破烂,到处露着砖缝,用手抠着就能上下。下去后淌过护城河,就逃出虎口了。”冯剑探头一看,果然见此处已是破损不堪,露出的砖缝犬牙交错。冯剑道:“你先下去。”艾凤玲道:“还是你先下吧!”冯剑固执道:“别争了,你先下吧!”这时,传来急促的奔跑声和“赶紧上城墙,别叫景志刚从城墙上跑了”的吆喝声。
事不迟疑,艾凤玲不再坚持,道:“好吧!我先下就我先下。”说罢,艾凤玲抖擞精神,跨出城墙,手抠着砖缝,慢慢溜下去了。艾凤玲到了城下,脚踏实地,抬头招呼道:“你也快点下来,追兵马上到了,别再瞎磨蹭了。”冯剑道:“你快走吧,我得回去。”艾凤玲不相信自已的耳朵,惊诧道:“你说啥?你回去?你回到哪儿去?”冯剑道:“我想过了,我不能丢下他俩不管!我得回到伙房里去,把他俩救出来一起走。”艾凤玲恨得跺脚,焦急道:“你差心眼呀!这时回去,不是自投罗网吗?”冯剑幽幽道:“你知不道男人的心事,男人做事要守信用!宁可自已去死,我也不能做这伤良心的事情。这两人不管咋说也是有骨气的中国人,我不能丢下他们俩独自逃命。”说罢,转身下了城墙,往城里奔去。
艾凤玲感到不可思议,吃惊地抑着脸,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身影离开了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