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放鸽 (二)(第1/4页)大风起兮云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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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吃完鸡,舀水洗了手,习员生问道:“沈立宝!你半夜跑来,有啥事吗?”沈立宝道:“还不是一崩子不见你,想得慌吗!来找你拉拉呱。今夜我不走了,在你这里睡觉。”习员生笑道:“那中呀!我正愁没人说话呢。”沈立宝问道:“习员生!你常在外头跑,也踅摸着发财的门道没有?咱合伙弄几个钱花!”习员生苦笑道:“我穷得**蛋精光,这屋四个旮旯,真有发财的门道,我不早就想了?”沈立宝怔了半晌,沮丧道:“唉!真是”问路遇哑巴,倒霉透顶“!你穷得都到了偷鸡吃的地步了,我却向你讨教发财的路子!不是白问吗!”习员生低声道:“你还别说,眼下却真有门路。”沈立宝精神一振,急切道:“有啥门路呀?”习员生附耳道:“算卦的石敬宣在两股会里当上军师了,这事你知道不?”沈立宝大感失望,讥笑道:“这还用你说吗?警察把石敬宣家翻了个底朝天,他的破屋都烧了,通缉令贴得各庄都是,俺屋山上还贴着一张呢,谁知不道呀?”习员生道:“我没说那事,有件事你肯定知不道。”沈立宝支愣着两只耳朵,诧异道:“啥事呀?苏庄又出啥古怪事了?”

    习员生问道:“庄东头的张海新你认得不?”沈立宝道:“谁不认得他呀!长得五大三粗,大大咧咧,憨不愣腾,挺精神的。”习员生羡慕道:“就是这个张海新!发了笔横财。”沈立宝大奇,惊叫道:“他那个**样的也能发横财?在哪儿发的财呀?”习员生神秘道:“”人走时运马走膘“!石敬宣那草屋叫人家点火烧了的隔天,张海新被两个人叫去垒墙,知不道咋跑到丰县城南梁寨去了。第三天傍黑,张海新回来说,他被那两个人带到了两股会里,两股会一听他是石敬宣的邻居,便热情招待,也不叫他垒墙,临走时还白送他五块大洋!”沈立宝一脸嫉妒,咋舌道:“我的乖乖,两股会倒挺仗义的!出手就是五块大洋,这可够买一头大黄牛了。”习员生嫉妒道:“就是,叫人看着眼热!张海新从哪儿修来的福呀?该他发这笔横财!我跟石敬宣也是一个庄上的,按说离得不远,也是邻居。刚才我睡床上正算计呢,赶明我也去丰县梁寨集,找石敬宣套套关系,我也不想多要,两股会送给我四块大洋就管。”沈立宝嗤笑道:“你真是个憨熊!张海新是”瞎猫碰见死老鼠——碰巧了“!你也不想想,苏庄有几百口人!要是都去找石敬宣套关系,都想要五块大洋,两股会咋办呢?两股会也不是开银行、钱庄的。万一惹恼了他们,来个杀一儆百,你那条小命就丢了。”

    习员生吓得一哆嗦,面如死灰,呆了半晌,心有余悸道:“你说得倒也是!我这几年正走背运,别”屙屎逮个拔撅的“!张海新发笔横财,我却弄掉了脑袋。”沈立宝笑道:“”树挪死,人挪活“!咱就不能想别的法子吗?他张海新能从两股会拿来钱,咱同样能从他手中讹来钱的。”习员生怀疑地望着他,嗤之以鼻:“你除了吹牛屄!张海新把一个铜子看成磨盘大,舍得把钱给你?不信你去试试,张海新可不是好惹的。别看他憨不愣腾,大大咧咧,打起架来,可往死里玩,六亲不认。”沈立宝信心十足,奋然道:“你就擎好吧!赶明早清起来我就去找他,保管人到,钱立马到手。”习员生不信:“你凭啥能从他哪儿讹来钱呀?”沈立宝道:“我就说他私通土匪,他把那五块大洋给我便两拉倒,要是不给钱,我就去皇军哪儿告他,叫他一家人都跟着倒霉。”习员生酸酸的,试探道:“这消息是我透给你的,俗话说:”见面分一半“!那钱分给我一半,咋样呀?”沈立宝冷笑道:“你想得倒不错!你不就是给我提供个消息吗,就想分一半?有本事你自已去要呀!”习员生摇摇头,尴尬道:“一个庄上的,我可拉不下这个脸来。再说,张海新的脾气不好,万一吓唬不住他,反而叫他揍一顿,忒不划算了。”沈立宝冷笑道:“就是!你不愿意得罪人!还想吃现成的!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便宜事?我从他哪儿弄来钱,给你买只烧鸡,再给你弄瓶好酒,还不中吗?”习员生无可奈何,悻悻道:“你真是个铁公鸡!”

    翌日,沈立宝睁开母猪眼,打了个哈欠,见习员生早已起床,正坐在门口发呆,便叫道:“习员生!你狗日的咋这么懒呀?好歹做口饭吃。”习员生鄙夷道:“你马上就要发财了,还啃俺这块窝窝头干啥呀?”沈立宝也不理他,心道:“吃鼻涕屙脓的熊东西,他这是谅我从张海新哪儿讹不来钱,等我讹来了钱,才拉下脸熊他呢。”揉揉母猪眼,扭着老娘们一样的大屁股,摇摇晃晃往张海新家走去。

    张海新得了五块大洋,兴冲冲地往家赶。“人逢喜事精神爽”!张海新步履轻松,跑了整整一天,来到丰县城,住了一晚。第二天继续赶路,晌午到了鲁南县城,但没有停,傍晚便回到了家中。一进苏庄,见当街站着几个乘凉的人们,忍不住拿出大洋,炫耀了一番。大伙听直了眼,都羡慕他这次奇遇。大伙七嘴八舌地问道:“石敬宣当真在两股会里当军师了?”张海新把眼一瞪,吹嘘道:“当然是真的!我亲眼见的,还能有假吗。石敬宣穿着长袍大褂,头戴着礼帽,斜挎着盒子炮,可威风了。”大伙咂咂称奇。张海新又指点江山,大喷大拉了一通,然后在众人的一片惊讶称羡声中,气昂昂地回到了家里。张海新叫媳妇炒了几个小菜,美滋滋地喝了几杯,方才上床睡觉。他虽说奔波数天,已是疲惫不堪,这时躺在床上,却兴奋得睡不着觉。原来他早就相中杨长岭家一头肥硕的大牤牛,打算卖了家里的毛驴,再凑些钱把牤牛买下来。但张海新想尽了办法,仅能凑够四块大洋,而杨长岭奇货可居,咬死口牤牛少了五块大洋不卖。张海新低声下气与杨长岭商议,想付他四块大洋,先把牤牛牵来,余下的明年再给。杨长岭坚决不同意,戏谑道:“海新叔!不是我说你,没钱你逞啥的能呀?有毛驴也凑合着犁地。”差点没把张海新的鼻子气歪。张海新如今有了钱,两眼瞪着黑暗中的顶棚盘算一夜。天刚矇矇亮,张海新便兴冲冲地跑到杨长岭家。杨长岭还没起床,被“咚咚”地敲门声惊醒。杨长岭吓了一跳,赶紧穿衣起床,惊悚问道:“是……是谁呀?”张海新大叫道:“狗日的东西!太阳都晒糊腚了,咋还不起床呀?”杨长岭一听是他,方才松了口气。他睡眼醒忪地把门打开,诧异道:“是海新叔?大清起来,您有啥事不?”张海新也不说话,得意洋洋地把五块大洋往桌子上重重一拍。大洋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张海新笑道:“长岭!咱这可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钻入牛棚,牵着那头牤牛,扭头就走,弄得杨长岭目瞪口呆。

    沈立宝到了张海新家,见张海新顶着晨曦,正给他的宝贝牤牛刷洗身子!沈立宝媚笑着招呼道:“海新叔!您老人家咋起这么早呀?”张海新正美滋滋地给牤牛洗澡,听到破锣嗓子!就知是沈立宝,不由一愣,抬头问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呀!我的乖乖儿,哪阵风把你狗日的吹来了?”沈立宝点头哈腰道:“听说海新叔发了大财,我过来望望。”张海新警惕道:“”夜猫子进宅,准没好事“!鸨宝!我的儿也!你有屁就放吧!别拐弯抹角的,你张大爷可没那耐心。”沈立宝干咳两声,奸笑道:“海新叔!我最近手头紧,想跟您借几个钱花。”张海新心里格登一下,摇头道:“我欠一屁股两肋骨的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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