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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当儿,一阵巨响打破了屋中死一般的宁静,也打断了何佐赋灵与欲的痛苦交战。
何佐赋慌忙的缩回了手,喘了一口粗气,支着身子向声音发出来的地方看。
一扇姑且可以称之为“门”的木板在外来入侵者的重击下摇摇欲坠。
外来入侵者的真面目——一个老头儿在门口向里张望,看见何佐赋坐在床上,啪嗒啪嗒走了进来,还算干净的脸上露出热情洋溢的笑容。
“英俊啊,你醒了?”
“英俊?”何佐赋心里涌出无数个问号,再次强迫自己压抑下了四处张望的念头,认清这个老头儿喊的就是自己的事实。
一边头,心里边儿一边怒骂:“老天爷啊,我是想下辈子长的英俊儿!不是起个名字叫英俊!”
“您是……”习惯性的询问刚出口,何佐赋立刻觉得不妥,住嘴已经晚了,老头儿对他的忐忑视若无睹,掰过何佐赋的脑袋,上看下看。
“还行,没化脓。”
他揭着何佐赋头上缠的布条向里看,下手还挺重,何佐赋疼的嘴里直咝咝。
“不认识我了?”
何佐赋对着老头儿无奈的头,又摇摇头。
“张大爷……”
“大乐跟我你吐了,有脑震荡。”
“嗯……”何佐赋脑筋飞速的转动,什么脑震荡啊,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们都是些什么人啊!
“张大爷,我这会儿啊,有时候能认出来人,有时候又忘了,一阵儿一阵儿的。这不,刚才我连他们这几个孩子都不认识了,过会儿好像又明白了。”
张大爷同情的拍了拍何佐赋的肩膀,表示理解。
“您别跟几个孩子我这病,他们还,能糊弄过去就糊弄过去,要不跟着我瞎担心。”
“行,啥也别了。”张大爷眼中泪光荧然:“你对这几个孩子,没的。”
张大爷终于准备离开了,临走回头交待了一声:“疼的厉害叫大乐找我,晚上我再来给你换药。”
然后轻轻将那扇关不关都没用的木板合上,在门外嘀咕了一声:“真是被砖头砸出毛病了,话还‘您’啊‘您’的。”
何佐赋充满敬意的目送这位自己的“主治医师”离开,额头背上出了一行汗,身上黏糊糊的难受,回身一看,身下破破烂烂油渍麻花一床烂被,再也不想躺着了。
摇摇晃晃下了床,将五乐向中间儿挪了一下,何佐赋撸起了破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平常在办公室他都是自己收拾,边收拾边寻思生意经。现在他很快就投入到名字叫做“英俊”的爸爸角色中,目光首先投向了墙角,那里有一堆破布,从几个露出来的裤腿袖口可以看出,那里起到了一个大衣柜的作用。
何佐赋将泛着怪味儿的衣服一件一件都叠好,从几个孩子常年没洗过的脸来看想把这些衣服洗洗不太现实。衣服里面有大有有男装有女装有棉衣有单衣,当然大部分都不是这里破就是那里破,有的还胡乱用针线褾过。
叠好了,何佐赋从一堆报纸里面勉强挑出来一张干净的,放在床边太阳能晒到的地方,将这些破衣服板板整整的一摞。
寻找筷子和碗的过程简直就是寻宝大作战,方才在那堆破衣服里面已经掉出来了一个破碗和一根像筷子的棍棍儿,放在床边的时候又不心踩到一个缺把儿的炒锅,如果没记错窗台上还有个饭盒,那个装面条的破碗被五乐固执的抱在怀里,两根筷子一根在桌子上一跟丢在地上。
何佐赋将收集好的“宝贝”一股脑儿堆在桌子上,桌子面凝固着多年没擦过的汤汤水水和饭菜残渣,他十分想爬到对面那个应该是“英俊”爸爸搭建的高达四层的床上看看上面还有没有锅碗瓢盆,但是想到自己的脚踩在脆弱的梯子上可能会造成整个床铺的坍塌,还是忍住了。
没有日历没有钟表的房间,在何佐赋大约估计为两个时的时间过去之后,这个破屋已经变了个样子。
他扫视了一圈儿,不满意也得满意,这个破屋子可以改进的地方也就这么多了。然后他就蹲在床对面,对那堆没被装到麻袋里面的破旧报纸开始整理。整理各种资料是他每晚都要做的事情,只不过现在从光明洁净的擎天大厦楼搬到了不知在什么地方的贫民窟,从满是海量信息数据的电脑上搬到了灰尘炮土的报纸堆。
揭开第一张报纸就爬出一个巨型蟑螂,吓得何佐赋向后跌倒,他从出生以来除了在画片上看到过还没见过蟑螂的实物。
黑褐色的身体,油光锃亮的外壳,两条长须,六只长了毛的腿。
“实在是太恐怖了!”
何佐赋差没哭出来,心翼翼的捧起整张报纸,如同送神一样捧到了窗户外面一丢。
巨型蟑螂惊觉失重,振翅飞起。
“居然还会飞,没有人和我过蟑螂会飞啊!”
蟑螂重新飞进屋里,选择了一个角落降落后施施然钻进一个夹缝。
何佐赋看的目瞪口呆,不知道再揭开一张报纸又会看见什么东西。他加油打气了很久,才再次鼓起勇气翻检报纸。
昏暗的屋里床上躺着一个孩,仔细辨认以后才能看见角落里也蹲着一个人,前面堆了几摞报纸。
“商报,是这摞的……参考消息……这里……”
何佐赋边嘟囔,边翻看,将报纸按照分类和时间顺序慢条斯理的整理,一时间忘了肚子饿和脑袋疼的痛苦。
他正在自得其乐,后面一声大喊:“装鬼啊!在这蹲着干吗?”震的他头皮发麻,战战兢兢的回头,见到大乐叉腰站在身后,居高临下的对他瞪眼。
“我……我……”
“我”了半天后面的也没出来,大乐已经卸下肩膀上的麻袋,“哗啦啦”伴随着沙土灰尘,一堆乱七八糟的报纸砸在何佐赋整理好的报纸上。
“吃错药啦?报纸是论斤卖的,不是论张卖的!有这功夫还不如出去干活!”
何佐赋被灰尘迷了眼,边揉边:“报纸本来就是论张卖啊。”
大乐“切“了一声:“多新鲜,我们捡破烂的还论张卖。”
何佐赋搓了搓手站起来,一阵头晕,刚才还被大乐居高临下的看,这时候变成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大乐了。
不对比不知道,何佐赋生前和人打交道有99%以上都是仰视别人,就连死前的刹那也是仰视着又高大又帅气的堂弟和高挑漂亮的丽冰。现在的自己看来身高还行,恐怕这是最让他满意的一件事了,何佐赋心里痛骂了一声“狗男女“,下定决心,明天还要不知悔改的继续整理旧报纸。
可是面对大乐,他还是颇为胆怯,“大乐。”
“有屁就放。”
何佐赋按捺住了把他拖过来打一顿教训的冲动,人家的孩子打不得,何况从过着这样的生活,能有什么好教养?他心里无奈的长叹,充满渴求的开了口:“你明天把我整理好的拿去卖,今天拿回来的报纸我还想看看……行吗?”
大乐面露鄙夷和厌恶:“看什么看,没有你想看的那种……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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