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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赵匡胤刚由怀中取出,持在手中的刀鞘之中,以赵匡胤的功力,也觉得那持鞘的手臂微微一震。
刘子方正容大喝:“末将不敢!”
赵匡胤定眼望去,鞘上那半缺的花纹和印章,刚好与插入鞘中小刀的吞口上的半截印章和花纹吻合无间,虽然只是短短的寸许连鞘短刀,握在手中,却让人觉得比长戟大枪更要多上几分杀伐血腥之气。
玄铁刀令,以天外陨石之jīng千锤百炼而成,普天之下只有这十二枚,自来只授给最英勇的军人,持有玄铁刀令者,必是手下饮尽无数敌寇鲜血的军中之魂。
赵匡胤目光如电,喝道:“岳家军背嵬军副统制官刘子方听令!”
旁边那些正在训练的士兵,没有长官的号令,不敢自行散开,但jīng神却早已放到了正在喧闹的两人身上。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他们都感觉到那个原本他们熟悉的马夫变得如此陌生。
虽然他的身躯依旧如此瘦小,虽然他仍然行军礼屈一膝跪在当地,但他弥漫出的那股气态,却让这些久经战阵的兵卒,都感到不寒而粟。
刘子方再抬起头时,眼光里已经再没有其余任何一丝东西,只余下熊熊燃烧的战火:“末将在!”
赵匡胤满意地颔首而笑:“立即归建!与朕一同奔赴顺昌城!”
刘子方一声:“得令!”
他长身,稳稳跃上一匹四蹄踏雪的黑马,一声长嘶响处,已自当先行去。
赵匡胤也自翻身上马,紧随而去。
滚滚烟尘中传来他的长声大笑。
身为天子的自己,不带一丝仪仗而如此突兀地出现在他面前;
然而他一旦验过军符,却是一句话也没有多问。
而今他替天子引路,却丝毫未曾请示过自己要从哪条路走,反自径自选择了一条最佳的路线!
令行禁止,从来不会去多问一句原因与结果。
有令必行,却会用自己心目中的最佳方式来进行。
这才是真正的军人。
前行的刘子方忽然勒马,遥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粮草营:“陛下,那里应该有你感兴趣的人!”
赵匡胤微微一笑:“哦?”
刘子方一声长喝:“末将替陛下试来!”
他纵马而出,在离这个粮草营房三十步时,突然几羽飞箭“唰唰”shè在他脚前。
赵匡胤目光微凝,倒不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箭,而是以他的眼力,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七八羽飞箭的目的,不是伤人,而是jǐng告。所以近一分则伤人,远一分而无功。哪怕是前世的自己帐下那些久经战阵的士兵,也很难把这几羽飞箭做得如此完美。
然而这却只不过是一个粮草营。
刘子方马却不停,直冲而入,在马上左腾右挪,shè向他的箭,除了有失准头偏的太远的三枝,其他的竟让他一一收在手上。
在这箭雨之中,他尤有余裕大喝着向赵匡胤叫道:“粮草营管勾柳之顺,原在吴阶吴帅帐下任左军统制将军,与我一起前来此处,至今六年又三个月。”
“崩”地一声弦响,十根长箭忽然自帐内直冲向刘子方,便尤如同一时间shè出的一般,散罩住他周身诸要害,来势急不可当,片刻间已到面前。
刘子方一声断喝,腰刀出鞘,十根长箭同时中分而断。
赵匡胤长声大笑,心中涌起万丈豪情。
不管是将这区区粮草营内的老弱病残训练得尤如铜墙铁壁一般的柳之顺,还是眼前如林箭雨中纵横来去的刘子方,都是难得一见的将才。
秦桧当国十余年来,不知有多少名将的种子,被他刻意贬抑各地,cāo执贱役。
若不是自己出京以前,特地上兵部调阅铨选出了这些人的卷宗,或许他们就要一辈子沉沦在这种他们不应该呆的地方。
但如今不会了。
大宋军队换了自己这个统帅,再不会让任何一员勇将宝刀蒙尘。
他的目光望向了遥远的天际。
在那目力难及的地方,金人铁骑正兼程南下。
赵匡胤的嘴角浮起了一丝笑意。
他知道那群金军虎狼一定会感到十分意外。
任他们打破脑袋,也想不到,大宋军中,如此藏龙卧虎!大宋男儿,如此夭矫不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