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风雨(第2/3页)挑灯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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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慑人的光芒:“你终于明白了!要夺天下,最关键的问题不只是坐得上那张龙座,还要知道如何才能坐得稳!”

    “民心!”

    “赵宋王朝纵有千般不是,但至少立国百余年来,鼓励市易,发展民生,物力之富,远甚于任何古往今来一个朝代。历代宋君虽然谈不上爱民如子,但也没有残民以虐的昏暴之君。是以纵然江北都城被破,纵然赵宋皇裔只剩下赵构这么一个废人,却也仍然仍在这江南之地迅速立稳脚跟,延续国祚,便是因为天下民心,始终还是归向于赵氏一族的身上,若不能改变这一点,任你做出万种盘算,亦只不过是一场妄言。”

    秦喜张口结舌,好半晌才泄气道:“照义父这么说,我们岂不是要……”

    “当然不是”,秦桧淡淡地说道:“眼下,不就是一个最好的契机?!”

    秦喜皱眉思索了半晌,忽然眼神一亮:“义父的意思是,眼下包大仁与岳飞的这个提议?”

    秦桧的嘴角弯出一丝冷笑:“民心易喜、易怒、亦是易变,临安城里的百姓,过惯了歌舞升平的太平rì子,如果远在大江北岸的那场仗,根本不会影响他们喝酒赌钱赏夜景,那大概所有的人都会大叫要打倒金兵,还我河山。但当他们发现,那个遥不可及的战场,居然会直接严重影响到他们rì常的衣食住行以后,恐怕……”

    他看着秦喜,眼神你透出一股冷意:“你应当记得,本朝那位高呼变法的荆国公王安石的故事。”

    秦喜眼神里露出笑意,却旋又皱起了眉头:“可是不管如何说,这样一来,势必让岳飞与包大仁手头筹措到足够的银两,可供粮食军器之需,韩世忠本是绝代虎将,若是当今这位赵氏天子真的……那金人岂不是……”

    “喜儿”,秦桧破颜开口,笑得前仰后合:“难道你就想要一个被金人铁蹄践踏过的残破河山?”

    秦喜蓦然动容,生平第一次有点明白了自己眼前这位义父真正的野心。

    他想要的无尽藏,是一个不容再有其他人凌驾于他之上的完整的天下。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抑了一下起伏不定的心境,开口说道:“即是如此,孩儿便是给孙东岭、吴表臣他们递个话,就让他们全力配合……”

    “不!”秦桧轻轻摇了摇头:“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他抬头,看着秦喜疑惑的眼神,微微笑了:“你应该透出意思去,无论任何人,若是参与到包大仁的条陈施行中去,便是离经叛道,与天下读书人为敌!”

    他站起身来,不理会秦喜那瞪得快掉出眶来的眼睛,淡淡说道:“当然,这话不应当由你的嘴里说出去,由他来说,或许更为合适。”

    “谁?”秦喜好半晌,才终于问出声来。

    秦桧转过身,看着秦喜,泛起了一丝笑意:“勾龙如渊!”

    …… ……

    滚滚雷声尤未止歇。

    龙王庙前,中军主帐里的平赤达鲁花,几乎就在赵匡胤发出那第一声呼喊的同时,如斯感应地张开了眼睛。

    宁静如昔的夜sè,他听着帐外尤自潺潺的雨,简直要以为自己方才是在做梦。

    然而就在下一刻,震天的杀伐声却已然响起在了他的耳边。

    “杀啊!”

    “杀啊!”

    呼喊声在这龙王庙所处的山谷中,鼓荡激回,却仿佛是从四面八方的高山深林中同时嘶吼出来的一样。

    劫营?!

    在这风雨如磐的深夜里,居然真的有大军劫营?!

    他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生平行军之时,夜眠从不解甲,此时右手一伸,随身的大砍刀已然握在手中,一掀营帐,便自冲出了门去。

    黑!

    入目是一片宛若实质的深黑。

    以平赤达鲁花的目力,亦只能隐隐见到似乎有着无数人影,晃动着,奔跑着,厮杀着。

    金铁交鸣之声,呼喊杀伐之声,震动了这个平静的夜。

    平赤达鲁花惊怒交集,正yù呼叫指挥。

    一道尖厉的哨声,伴随着一道电光,响遍于这片天地。

    平赤达鲁花眼前尤自残留着那丝电光划过时留下的幻影,一时看不清眼前任何东西,六识交锁,却已然感到身前徒然涌起一股狂暴得无以复加劲道,挟夹着漫天雨水,尤如铺天盖地的巨浪一般扑面而来,虽然尚未及体,劲风所至,却是连他那句尚未出口的命令,都被生生地逼得咽了回去。

    他沉腰坐马,吐气开声,横胸的长刀上泛起了一道光芒,硬生生划开了已然逼近身前的水幕,接下了这股劲道,却是不由得蹬蹬蹬连退了七八步之多。

    又是一声直穿人肺腑的哨声响起。

    平赤达鲁花站定了身形,此时他的眼睛已渐渐适应了眼前的黑暗,却骇然发现身前目光所及之处,空无一人,若不是自己双手虎口处尤自挂着两行鲜血,便直如方才那一击是只存在于自己的意念中一般。

    身后风声响处,平赤达鲁花不用回头便可以知道,一共有七把砍刀从不同角度向自己身上招呼了过来,平赤达鲁花正自盛怒之际,霍然回身,冷笑,刀起,七颗人头同时飞起,鲜血和着雨,溅着平赤达鲁花满身满脸。

    恰在此时,身前不远处,两把刀在黑暗中剧烈交撞,火星四溢,便在那一刹那的闪亮间,平赤达鲁花才赫然发现,在自己身前溅起半空,尤未及落地的七颗人头,俨然都是自己的士兵。

    平赤达鲁花心头宛如被大铁锤重重撞击了一般,在那刹那间几乎无法呼吸。

    他隐隐已然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人做出在这样的雨夜中漏夜袭营如此疯狂的举动。

    混乱!

    他们的目的并不在于杀伤敌手,只是在于制造混乱。

    在这样无法视物的夜里,所有人都分辨不清对面的是敌人还是朋友。

    而如此瓢泼大雨之中,根本燃不起半根火把。

    事起仓促,自己的士兵虽然都是万里挑一的jīng英,但在这对面难见的深深黑夜里,只要感觉到自己遇到袭击与危险,还是会不假思索地按照人类的本能乱挥兵器,以求防身。

    这样一来,混乱势必漫延而开,尤其这沉沉黑暗中,还隐伏着伺机而动的敌人。

    只是在这混乱之中根本分不清敌我,那些来袭营的人,又怎么能避免这毫无目标xìng的刀林枪雨?

    难道这些人都不要命了?

    旁边两个不知道是敌是友的战士砍刀交错,几乎同时砍中了对方的脖颈,口中荷荷作响地躺倒在地上。

    两三滴尤自带着温度的鲜血,直溅到了平赤达鲁花的脸上,他仰天,吐气开声大喝道:“大家……”

    寂静!

    一切的声响,似乎就在他开口的那一刹那寂静了下去。

    一切的风雨声、呐喊声、兵刃交击声,就这么毫无征兆地从他耳边忽然消失了。

    他甚至连自己全力呼喊出口的那声叫喊,也完全听之不见。

    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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