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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渊虽说一代理学大宗,但却是一向以君子自命,向来看不起商贾之辈的逐利之途,要他去明白这一些事情,着实有点强人所难了。如若是包大仁在此,拥有他的那奇异经历,或许便不会对这商业兴起所带来的巨大变革xìng力量感到多么奇怪。
只是这些官员们毕竟只是凭借着追逐利益的目的在进行着种种经营运作,却缺乏后世那种一整套成熟的经济理论来作为支撑,在朝堂之上一派对外和谈气像的氛围下面,对于作为国家根本的军粮储备之类的重要xìng,也并没有什么概念,在平rì之中,这些官员们的此类行为,倒也不至于会造成什么不便,毕竟临安城中的物资丰腴可称天下之最,只要钱银不曾短缺,真要是临时碰到了什么需求之物,直接便可以购买得到,大不了把赚来的钱贴进去些许也就是了,然则在这种宋金之间骤起大战的非常时期,这个严重的问题却也就立即暴露了出来,险些就这么酿成了大祸。
“由于天子官家御驾亲征,那班职司军械仓储的官员们,倒还真都是不敢怠慢,以如渊这些时rì来的所见所闻,这些官员们倒也已然算是拼尽了浑身解数,尽力周旋”,勾龙如渊向秦桧与秦喜摆着手苦笑道:“只是这临安行在之中虽说平rì里倒也算是百物糜集,无所不备,然则在这等大战当前,两线十余万军中人咬马嚼的情况下面,倒也还真是颇有些捉襟见肘,单是这军粮一项,这些时rì来就已然险些使得这临安城中的米粮一时水涨船高,那些官员们原本划在账上的银钱诸物原本看上去还颇有盈余,但越到后来,却已然是明显无法在这临安城中支应调集到本来应该调拔的足额军粮了!”
秦喜也不由得一时哑然,他也算得上是久历政务,对于官场之上的这一套东西只怕比勾龙如渊还要熟悉,只是一时之间未曾想到这上面去罢了,现下听勾龙如渊把话说了开来,却也明白这等情况绝非是勾龙如渊凭空臆造,而必然是真真切切地存在着的。
而且秦喜也听明白了勾龙如渊还未曾点明的话外之意,这样的举动只怕不只是临安行在之中这些位在中枢职掌钱粮的官员们独有的行为,各路各府,相应掌控着各级各地物资银钱的官员们,应该也早就已经是上行下效,一直在做着同样的举动。
毕竟大宋帝国的战时后勤保障与供给体系,虽说自有他一整套的法度与规矩,然则这一次是天子官家御驾亲征,亲临战阵,自然应当是倾举国之力而支应前线,从中枢到地方,只怕再没有任何人敢在这等情况下面还胡乱推诿搪塞,若只是位于这临安行在之中的中枢府库出现了如方才勾龙如渊所说的那等问题,那也大可以从各路各地,就地征集物资军粮,以中枢朝堂之上那些管理着仓储府库的官员们原本也就兼掌物资调运之职,以他们的经验和手段,必然可以把这一切做得天衣无缝。
现在既然会出现如勾龙如渊所说的问题,那只能证明这样的情况并不仅仅出现于临安行在这大宋中枢所在之地,而是大宋治下的各路各级库储之中,应当都有了同样的问题,如果认真追查下去,只怕各路各级的账目,也都是账目之上的价值总额未曾减少,却都已然是银钱杂项居多,而真正实打实的粮食仓储,却不知道还能剩下多少残存。
商业的繁盛,所带来的一个最直接的后果,就是推动物资与银钱之间流通的极剧加速,而大宋皇朝虽说不禁商贾,但一应税赋与仓储、收支等诸般体制,却尤是按照着旧rì前朝的诸项措施加以设定的,与整个社会之上急速流通着的勃勃生机相比,未免显得如此地僵化不堪,那些由中枢而延至各路各级的财务官员们,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下面,眼见自己手上握有着如此巨大的资源,又怎么能够忍受得住这般诱惑,而墨守成规,坐视着这等挥手可致万金的机会白白流逝。
事实上如果整个大宋皇朝能够如先前辽宋订立和谈之盟后那百年升平的情况之下,这些主掌财务的官员们的举动,还真是不容易被人所觉察,甚至于被人所觉察,也挑不出什么样的错处来,毕竟商业的发达所带来的物资流动的便利,已经使得他们觉得只要手上握有着足够的资源,那他们随时需要什么东西,就可以把手上的这些资源很方便地交易成他们所需要的物资,根本不至于出现任何的亏空,而在这样的交易与流通之中所带来的巨额利润,就等若是他们凭空白赚的了。
这样的一套体系自大宋开国以来,不知经过多少任主掌财务的官员们相互耳濡目染,潜移默化,已然成为大宋皇朝之中的一种潜规则,只不过大宋自与辽国订立亶渊之盟后,自此百余年来辽宋之间都是相安无事,至于西北边军与西夏王国之间的争斗,则早就已然成为一种常态,一应支取,早已被纳入了这些财务官员们的计算之中,亦不算是特出的事例,可以说是这套不成文的体系,都是依照着大宋皇朝常态运行下面种种情况所设计的,以当时的情况来看,倒颇有暗合于后世经济运作与风险投资之类的原理,如若大宋能够一直处在这种升平无世的状态之下,那么这些官员们的举动至多也不过是够说一句损公肥私,倒也还称不上是祸国殃民,毕竟他们的这等行为,实则也算得上是在大宋这等商业繁盛的条件之下,对有些太过恪于传统的官方生态的一种补充。
只不过后世无论是所谓的投资或是以国家之力所进行的各种资源之间的调配支应,都有着一整套的理论作为支持,也都是在兼顾了国防需求、基础物资储备等必要的需求之后,在有着明晰的全局观念之后才做出来的举动,而这些个主掌财务的官员们,都只是凭借着自身那十几年或几十年在这样职缺上面所历练出来的经验在做事,在一些细微之处,这些官场上面的老油子倒还真是可以做得账目之上滴水不漏,然而对于一些真正至关紧要的大节,比如在眼前这种战时体系下面处理上,这些个官员们却反倒因为缺乏相关的经验,而瞠目无所知,丝毫也没有相应的应对之法,一时之间显得特别地手忙脚乱。
“庸吏误国”,秦喜看着秦桧仍是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好半晌才只好挤出这么一句话,他看向勾龙如渊,说道:“勾龙大人职司台谏之职,缘何不将这些害群之马先行覊押,绳之以法?!”
“这些大人们这段rì子来,倒也算得上是尽心尽力了”,勾龙如渊双手一摊,摇头道:“有几位官员甚至已然是变卖了家资,正在费力四处筹措饷银军粮,以支应前线之所需,如渊也曾想过秦大人方才所言,只是这些个官员都自是我大宋皇朝之中最善理财的能员干吏,如若在这等时候把他们都先行覊押了起来,穷究其责,只怕于前线战事毫无禆益,反倒是容易先行引起国中混乱,再难收拾。”
那些个职司财务的官员们,在发现了眼前这种完全出乎于他们意料的情况,而且益演益烈,再难收拾之后,也都是一个两个感到惶惑不安,心知如若不撑过这一关,只怕他们人人难免大祸临头。
毕竟平rì里如果只是一些寻常战事、前线争锋,倒也还罢了,然则这一次却是女真数十万大军压境而来,气势汹汹,颇有要一举而覆亡大宋皇朝的意思,这些个官员们有不少还是当rì汴京城破之际逃亡出来的人物,对于当时那等惨烈的情境,可谓是记忆犹新,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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