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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虽以突袭手段占据了银州,杀死了李光齐,却不敢说这位子就坐得稳当。契丹萧后不会放过他,一旦让她腾出手来,必会挥师西进,除去他这个叛逆,所以耶律盛极为重视交好左近的吐蕃部落、回讫部落和横山羌人,同时加固城池,招兵买马,不但要应变,还希望有朝一日杀回上京。
所以他需要不断地增强实力,疯狂地积蓄实力,才有与萧后一决雌雄的本钱,银州一万多精兵的归附,使他尝到了甜头,如果能继续扩充实力,萧后又不可能以倾国之兵来与他作战,他在银州就能稳若泰山。
近在咫尺的吐蕃、回讫、横山羌人的主意暂时打不得,他们的势力太松散了,如今耶律盛正在稳固银州防务,根本不能东征西讨,得罪这么多令人头疼的邻居,于是他便把主意打到了国已不国的汉国头上。
汉国如今虽如风中的一片残叶,凋零的很,可是蚊子再小也是肉啊,于是耶律盛派了一位使者去见汉国新上任才一年多的皇帝刘继元,慷慨地许诺只要汉国与自己结盟,他愿意倾力助汉,建立攻守同盟。
刘继元被契丹抛弃之后,整天担惊受怕,就怕宋国会派兵打过来,果不其然,契丹这边的绝交书送到不过一个多月,宋国就真的派兵来了,皇长子德昭亲自挂帅,五路大军杀气腾腾,对汉国摆出了志在必得的架势。
刘继元正心惊肉跳的当口儿,从天上掉下来庆王这么一位仁义大哥,像一根稻草似的飘呀飘,飘到了他这个溺水人的面前,刘继元大喜,这对难兄难弟一拍即合,立即订立了攻守同盟。耶律盛马上派出一万五千精兵星夜驰援汉国,履行了自己的诺言。
其实庆王这么做,只是看准了刘继元实力不济,在宋国的进攻下,根本守不住他的天下,庆王也根本没有打算派自己的人马去帮他守城,他只是想在势危的时候,把刘继元裹挟到到银州来,刘继元一来,他的兵马就得跟着,到时候在自己的地盘上,就能渐渐吞并刘继元的残部,到时势必大大壮大自己的实力。
有刘继元在手,说不定那时还能用他这个废物皇帝与宋国做笔交易,可他万没想到赵匡胤突然驾崩,宋军潮水一般涌来,又潮水一般退去,他这个拾海人连根海带都没捡着,只得怏怏退兵。紧接着宋国新任皇帝又派来一位横山节度使,他的银州就在横山范围之内,这位横山节度使当然来者不善。
况且,就算杨浩没有攻打银州的意思,他又岂能放过杨浩?那可是他的杀子仇人啊。然而若论在横山羌人中的影响,他这个新来乍到的契丹庆王可远不及已经和横山羌人打了两年交道的芦州,要他贸然出兵,穿过横山羌人聚居地去攻打芦州,他可放心不下。可若不尽快解决芦州这颗眼中钉,一旦来日萧皇后腾出手来,再度挥军讨伐,杨浩也见机来攻,银州势必腹背受敌,陷入两面作战的困境,是以耶律盛一面使人向汉国求援,希望汉国出兵合力攻打芦州,一面召集各路将领,日夜商讨解除威胁的种种办法。
耶律盛一边吃着夜宵,一边思索着心中的难题,正沉吟间,一个小校忽地抢进厅中,大声禀报道:“启禀庆王,汉国侍卫都虞候刘继业到了,正在前厅等候召具。”
耶律盛大喜,霍地站了起来:“刘继业带来了多少人马?”
小校恭声说道:“刘继业主从一共十三骑,未见大队兵马相随。“
庆王皱了皱眉,如即释然笑道:“走了,刘无敌用兵向来谨慎,自然不会招摇而来,我去见他。”
刘继业坐在厅中,双眉微锁,正低头盘算着面见庆王耶律盛之后的说辞。
汉国有难,庆王慷慨出兵相助,如今庆王有意攻打芦州,向汉国借兵,刘继元实在没有理由拒绝,可是宋国出兵伐汉时,刘断元恨不得跟耶律盛穿一条裤子才能体现他兄弟的亲密,但宋国一退兵他就后悔了,他现在国将不国,手中兵马有限,哪半趟那个浑水,派人来供庆王耶律盛挥霍?
可是庆王刚刚出兵助他,他不出兵,未免失了道义。二来庆王守住银州对他有益无害,如果庆王坐大,他就有了靠山,如果契丹或宋国想要攻打银州,说不定就会与他媾和,那时自己就能效仿芦州,待价而沽,左右逢源。
于是刘继元左思右想,终于还是派了人来,只不过他派来的人少了点,只有刘继业一行十三人。“这么点人,庆王必然大失所望,我要如何说,才能维系住双方的蝮约,不致得罪了他呢?
刘继业虽是巧妇,苦于无米,也唯有苦笑不已。
刘继业看模样只有四十出头,他本姓杨,是麟州节度使杨崇i的胞兄,因扶保了汉国,并得汉主宠信,赐姓为刘,就此改名为刘继业。刘继业白面微须,眉目清郎,十分的儒雅,若不是他那挺拔的腰杆儿、正襟危坐的军姿,实难叫人相信他就是那个在财力、兵力、武器、军饷都严重匿乏下,仍然一手支撑着北汉国在大宋的强势下摇而不倒的那位汉国柱石,无敌将军。
厅外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庆王耶律盛大步走入,哈哈笑道:“本王一封书信,想不到贵国皇帝陛下这么快就派了将军来,本王甚是欢喜啊。”
刘继业急忙站了起来,趋前一步,叉手施礼道:“汉国侍卫都虞候刘继业,见过庆王。”
耶律盛连忙上前相扶,满面春风地道:“刘将军免礼,本王久仰刘将军赫赫军威,如雷灌耳啊,想不到今日有相缘相见,真是荣幸之至,哈哈,刘将军一路辛苦了,只不知贵国皇帝陛下这次派来了多少人马,还请将军告知本王,本王好着人准备牛羊美酒,明日一早亲自去稿赏三军。”
刘继业微微露出尴尬神色道:“庆王,实不相瞒,这一次来,只有刘继业和十余名小校而已。”
耶律盛一怔,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只有将军一人?本王欲得贵国之助,合力图谋芦州,何以将军一人只身前来,将军号称无敌,难道就可以将军一人之力,抵得数万大军么?”
刘继业被庆王一说,脸色微红,神色更显尴尬,他吸了口气,沉声问道:“庆王甫得银州,立即出兵伐芦州,途径诸多羌人部落,不无凶险,为何如此迫不及待?”
耶律盛怒道:“本王信中说的难道还不明白?若本王受芦州和萧后南北夹击,如何守得银州?先取芦州,方无后顾之忧。贵国皇帝不肯出兵相助,可知我银州若亡,你那汉国没了外援,在宋国大军铁蹄下,顷刻间便要灰飞烟灭?“
刘继业道:“庆王息怒,非是官家不肯出兵,实是宋国大军滞留边境久久不退,我汉国兵微将寡,再也抽不得人马前来助阵。
芦州虽只一府之地,却受麟府两州支持,麟府两州绝不会容得庆王染指芦州,与他们比邻而居,这一战若是麟府两州插手,以庆王虎贲之师,也未必就能如愿。庆王所虑者,不过是担心芦州与契丹萧后彼此呼应,让银州首尾难顾。刘某奉官家所命赶来芦州,便是为庆王解忧来了。”
耶律盛晒笑道:“哈哈,就凭将军一人?”
刘继业笑了笑道:“不错,就凭我一人!”
耶律盛目光一凝,沉声问道:“将军一人,如何解我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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